公主之川向瑾瑜（8）

李言之和郑浦下江南回来的时候，夏蝉正鸣，本就燥热的天气，一件事却引得阖宫人心浮躁不安。

不，也许这么说也不对，说来若真计算那处于焦躁中的人也只有孙贵妃一派的人了。

李世民把他最疼爱的女儿昭阳公主下狱了。

还未进城的时候，李言之便听道旁众人纷纭。

“瑾瑜，你听到了吗？”马车内，李言之一脸震惊的看向一旁自家驸马道。

郑浦同样困惑点点头。

“怎么会？”郑浦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李世民将昭阳三公主下狱。

李言之黛眉微蹙，“瑾瑜，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大皇姐打听打听。”

入夜，川平公主府

李言之与郑浦相顾无言。

“三公……金二夫人真的是死囚犯之女吗？”郑浦咋舌，“若真是又怎么会这么巧，真公主就在原来的三公主府上当差？”

李言之深吸一口气道：“我问过大皇姐了，这次她们都没有插手。而且相比于现在宫中的德善三公主，大皇姐她们倒宁愿昭阳是真正的公主，好歹自己输的不亏。如今……”说着李言之摇摇头。

“那依挽瑶所见，会是……”

“恐怕是韦贵妃设计。”

李言之道：“没想到我会这么快还她的人情。”

郑浦皱紧眉头，握紧她的手道：“若真是韦贵妃所为，挽瑶帮昭阳的话，会不会连累挽瑶？”

李言之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若是韦贵妃所为倒还好，父皇到底疼了昭阳这么多年，只要稍加运作，即便不能恢复昭阳的荣华，保下她的性命倒是无碍的。”

“那挽瑶在担心什么？”郑浦不解。

李言之看向他道：“今天大皇姐提醒了我一件事情。宗室。”李言之抿了抿鬓发继续道，“若说昭阳没了公主身份，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氏宗室，尤其是江夏郡王叔父和叔母。当初松藏干布来使，求娶公主，本该是昭阳嫁过去，谁知道昭阳临时当机立断的嫁了金多禄，连累江夏郡王叔父和叔母的嫡女代替昭阳远嫁了西藏。”

“再者抛开这个不说，昭阳这些年虽然在父皇那里是头一份恩宠，可是她在宗室中的名声和地位却早就低入尘埃。”李言之叹息道，“首先她的出身便是尴尬，浣纱女之女，还是无媒苟和的产物，本就不被宗教礼法承认，她的公主身份还是当初父皇一力促成的，中间磨了多少功夫。”

“其次，士农工商末，昭阳既有了公主之尊，却自甘下堕，嫁与一介商人之子，深深将李氏皇族的脸面踩在地上，侮辱了李氏氏族，更侮辱了皇族宗室中的其他女儿。以前碍于父皇的面子没有办法计较，如今一朝跌落，宗室恐怕众人没有不高兴的。”郑浦接着道。

“不错。”李言之点点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李言之道。

“什么？”

“长孙家。”李言之道，“不，可能不止长孙家，还有二皇姐的母家太原王家，五皇妹的母家秦家，便是我的母家今日也来人了，让我不要插手昭阳的事情。”

郑浦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金二夫人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竟将世家权贵都一网打尽了。”

“不止呢！”李言之看了他一眼道，“你猜我今天在大皇姐府里，看到了谁？”

不等郑浦开口，李言之自顾回答道：“太子哥哥，魏王哥哥，还有晋王哥哥。寻常人家的婢生女都通买卖，更何况是外室女。虽然皇家没有这般，不过也可以看出非正常出生女儿的地位之低。往常昭阳得宠，压了其他婚生女多少，又夺了他人多少恩宠，被这样地位低的人压在底下，其他公主的母家焉有不恨的。”

“那挽瑶打算怎么办？”郑浦道。

“救还是要救的，否则她要真死了，我这人情就难还了。不过不能明面上来，至少不能我们出手。否则分担三位皇兄和长孙家以及那些宗室的眼光就要加一个我们府上了。”李言之道。

郑浦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挽瑶，都是我连累了你。若非为了我妹妹，你也不必欠着昭阳的恩情。”

李言之蹴了他一眼，笑道：“说什么呢？我们本就夫妻一体，哪来的连累不连累的。”

郑浦微微思索了片刻道：“按照刚刚的推理，其实这次昭阳的事情很可能是多方面的一个阴谋所致。或许一开始下手的只有韦贵妃一人，可到最后落井下石，暗中捣鬼的恐怕有不少人。”

“可不是。”李言之无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