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之秋水落璧怀（18）

连城璧“李姑娘似乎格外喜欢玉石？”

小摊前，李秋水挑挑拣拣着，一旁连城璧开口道。

李秋水拣起一个下等玉做的小人像在手中细细摸搓着。

李秋水“以前很喜欢，后来因为某个原因不喜欢了。现在有些事想通了以后才发现这玉石有什么错呢，我倒不必为了某个不喜欢的事放弃自己一直喜欢的玉石。”

李秋水“这个多少钱？”

李秋水笑着看着小摊货郎道。

“姑娘好眼色，这个可是我摊上最好的物什呢！”货郎看着一身锦衣的李秋水和连城璧眉开眼笑。

李秋水“你直说价钱便是。”

“三两。”货郎笑道。

李秋水“给！”

李秋水笑着递过银子。

路上，连城璧看着李秋水一直心情愉悦的把玩着买来的玉人像，有些不解。

连城璧“这不过是下等劣质玉做的人像，不仅材料不值钱，这雕工也粗糙，根本不值这三两银子。李姑娘喜欢为什么不去专门的玉石阁相看呢？”

李秋水“我买它，只是因为这个一时吸引了我，它给我带来了快乐，所以我觉得花钱花的值。若是想买上等玉雕，自然要去玉阁，可是去玉阁仔细挑选，不就没了逛街捡漏的乐趣了？”

李秋水“再者，我家虽是商户，可养女儿的银子倒是不缺的，我喜欢玉，哪怕在家不受宠，玉石也是尽我选的。一块玉而已，能得到很多这样玉的我。又怎么会在乎这一块？或者说永远执着于这一块？”

连城璧闻言想起了前世的沈璧君，有些出神。

李秋水见状，想起了剧中对连城璧的描述，有些惋惜这样一个如玉君子的结局，不免有了相劝一二的心思。

李秋水“连公子，你觉得一个人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连城璧想起前世临死沈璧君对自己说的话，沉默不语。

李秋水“连公子是在遗憾自己直到临死，在沈姑娘的眼里都是一个恶魔形象吗？”

连城璧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秋水。

连城璧“你知道我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还没等李秋水回答，他又自顾自回答道：

连城璧“是了，你给的那两字……”

可他还有些不明白。

连城璧“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上辈子我似乎并未见过李家的人，也从未听说过你们的存在。”

李秋水“连公子看过话本子吗？”

连城璧点点头。

李秋水“佛教中有三千大千世界之说。”

李秋水“佛教认为，世界以须弥山为中心，周围有八山和八海环绕，从而形成一个小世界，这样的一个小世界以一千为一个集合，形成一个小千世界，再以一千个小千世界集成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集成大千世界。此大千世界因由小、中、大三种千世界，故称三千大千世界。”

李秋水“我在话本中看过连公子的故事，但这个故事却不是我们那个世界发生的故事。而我总是在猜想，尤其在我来到我认为的话本故事中后，发现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时，我想……”

李秋水“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某些人梦到了三千大千世界中，其它世界的故事，而误将它当成一场梦，或偶尔想到的一个画面，以此用话本、戏曲等形式展现了出来。”

李秋水“也许有人梦见过连公子的世界，将公子的故事写出来，所以我才能看到这个话本故事，才知道连公子的故事。”

连城璧“难怪！”

连城璧恍然大悟。

连城璧“这么说来，李姑娘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李秋水“连公子不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李秋水嫣然一笑，见连城璧还有不解，她笑了笑，目光落在前方。

李秋水“在连公子最初的世界里并没有二姐夫柳郁的存在，更没有我们李家的存在。而如今有了，也许这里是另一个平行的世界，上天让连公子来到这个世界，也许正是想弥补连公子心中的遗憾！”

连城璧“心中的遗憾？”

李秋水“连公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连公子觉得对于自己的上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连城璧一怔，良久，才似笑非笑说道：

连城璧“璧君告诉我，她曾经爱过我，只是后来她爱的连城璧消失了，那个她爱的连城璧被一个恶魔取代了！”

李秋水“所以连公子是遗憾自己让沈姑娘喜欢的连城璧消失了？”

李秋水停下脚步，转身抬头望着连城璧。

连城璧“难道不是吗？”

连城璧反问。

李秋水摇摇头。

李秋水“如果以我的旁观者身份来看，我觉得连公子并没有做错。”

连城璧又是一怔，李秋水笑了笑，继续说道：

李秋水“人生来就是一张白纸，是善是恶，都是旁人在这张纸上绘画引导的。沈姑娘觉得连公子有些事做错了，可是她是否问过自己，是什么引导了公子你从善变恶的？”

李秋水“是她自己，还有她的母亲，还有萧十一郎！”

李秋水继续向前走去。连城璧忙跟了上去。

李秋水“连公子放火烧屋，是因为沈璧君的母亲拿连公子最在乎的母亲威胁，企图伤害连公子和你的母亲。”

李秋水“连公子一次次对萧十一郎的紧逼，更是因为沈璧君一次次舍君投向萧十一郎的缘故。”

李秋水“我觉得连公子不反击才奇怪吧！”

要知道逍遥派的师兄姐妹三个，都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若是这种事摊在他们身上，不整死对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连城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作恶是因为对方的错！”

连城璧失笑。

李秋水“难道不是吗？”

李秋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老祖宗都有这样的话传下来，那连公子受到伤害报复回去有什么错？圣人该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何况是夺妻之恨？”

李秋水“我看连公子这一世对沈璧君和萧十一郎多有忍让，像是自苦一般。要我说既然放弃了，那干脆全都丢开便是，何苦再把痛苦、责任归于自己身上？傻不傻？”

连城璧“确实有些傻！”

连城璧低头苦笑。

李秋水“我不记得哪位人曾经说过，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轻易的放弃了自己不该放弃的，却固执的坚持了自己不该坚持的。”

李秋水侧脸看向连城璧。

李秋水“我倒是觉得这话格外的符合连公子。”

李秋水“连公子，上天给了你重新来过的机会，就该好好珍惜不是？”

连城璧沉默，李秋水话说到这里也不再多说什么。

及至回到客栈门口，李秋水突然停下脚步。

李秋水“我本不欲相认，无奈还是和公子坦白了。只是还望连公子对我的来历保密，我也会为公子的来历保密的。”

连城璧“这是自然！”

连城璧笑着点点头。

李秋水“那公子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吧！明日离开，连公子也不必再护送我了，有二姐夫在，总能保我有余的。”

连城璧点点头，想了想又道：

连城璧“李姑娘，若是再有难，自可来信连某，连某若能帮上的必将相帮，以报姑娘今日劝慰之心。”

李秋水一愣。

李秋水“连公子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偶然兴起，加上公子之前涟县相助，所以才说了这么多。公子不必放心上。”

所以还是相忘江湖，就此绝交吧！

连城璧“于姑娘而言不过随口一说，于连某却是一种对连某的肯定。”

李秋水“公子这话说的也未免太可怜了。”

李秋水叹息一声。

李秋水“公子是不需要也不应该人可怜的，反而应该是公子可怜那些人才是。”

连城璧“就像姑娘一样吗？”

李秋水闻言莞尔一笑。

连城璧“李姑娘，我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了。”

李秋水眨眨眼，也不反驳，而是道：

李秋水“无垢山庄的庄主，江湖六君子之首的连公子，和我做朋友，不觉得吃亏吗？毕竟若是我的朋友，可少不得被我使唤利用了！”

连城璧“朋友之间不就该相互帮助的吗？”

李秋水“连公子不愧是风清云疏的君子！”

李秋水笑着朝连城璧竖起大拇指。

连城璧“这是什么意思？”

李秋水“大概就是你很赞？”

连城璧笑了笑，也跟着比划起一个大拇指。

连城璧“那李姑娘也是这个！”

李秋水笑开。

李秋水“连城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和你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连城璧“是吗？我还以为我是一个说话很无趣的人呢！”

连城璧想起当初给沈璧君讲笑话时的场景。

李秋水“呐呐呐，你看你，又是这副表情！连城璧，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挂一棵树，还是一棵歪脖子树？”

连城璧“知道了。”

连城璧无奈笑道。

李秋水“那连公子我先进去了。”

说罢，李秋水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大家闺秀模样，一步步像尺量好了般距离，走进了客栈。

连城璧点点头，看着李秋水的身影，低头小声笑道：

连城璧“这样子，还真是假的可爱！”

说完，他也笑着摇摇头，走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