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立与废弃的酒馆门口上方的招牌叫唤,然而响彻整条街。金智妮裹着单薄的外衣踱步行街。
似要走进那酒馆,她一仰头,那黑鸦直勾勾地盯着她,金智妮不禁打个寒颤,快速走过。
到某个转角处,金智妮从大挎包里拿出帽子带上,深吸一口气又踏出去,急促步伐没有改变。
渐渐的,阴暗的破街道貌似要走到头了,前方现出了霓虹灯。金智妮忽然飞奔着,她迫不及待将黑暗抛之脑后了。
但是可怕的一切在后头。她逐渐发现这个看似光芒万丈的“新街口”更让她恐惧。
——
回溯到2018年,这一年,她的辉煌,她的噩梦。舆论无数次指向这个女孩儿。
霸凌,恋情,划水…
桩桩件件,每件都像利刃插穿她的脆弱心灵。好像没人理解她,没人听她解释,她说得出口吗,她该怎么做。
她想谴责世人看得片面。
如果你是我,你可以保证在不成熟的年纪说出正确的话么。
如果你是我,你可以保证让那虚弱的身子神采奕奕吗。
…
这一年对她来说是痛苦的开端,是成长残忍的过渡。
——
桌上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金智妮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着桌面,把手机送到暖和的被窝里,划动接通键。
金智秀:“喂?饺子,到家了吧?”
金智妮:“到了,回个温准备洗澡。”
金智秀:“明天还有精神吗?”
金智妮:“要邀请我去哪儿?我当然有精神了。”
金智秀:“早点儿起,我去你家找你。”
嘟,嘟,嘟——
金智妮看着手机荧幕发愣,一会儿手机便息屏了,她又抬头,树影斑驳印在天花板上。
她起身拉起窗帘,转身靠着窗。
这些年自己的努力是不是白费了呢,她要的万众瞩目其实已经达成,但她心底仍有一丝失落,是自己的恶劣么,是自己的错么。
互联网让她和团队的名号响彻全球;互联网让她和团队遭受数不胜数的恶毒攻击。
金智妮其实也早预料到有这一天,但她的心底防线真的那么强大吗?不是,她自己都不信。
一举一动都被紧紧盯着,她想做的一切的首要就是摆脱偶像这个身份。
“唉…”
金智妮走进浴室,按下一旁的蓝牙音箱,打开水龙头为浴缸盛水。
哗哗水流声为音乐中的人声又叠了一层背景音乐。
“너 없인 안될 것 같던 내가 이렇게 살아
曾没有你好像就不行的我 现在就这样活着
근데 좀 허전해 난 여전히 거기 있나 봐
但是还是有些惆怅 看来我依旧停留在曾经吧
후련하게 다 털어내 다 다
爽快地把全部都甩掉吧
지난 일에 마음 쓰는 게 It’s alright
对往事耿耿于怀的我”
…
——
金智秀一早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金智妮家门口,她整理好帽子和衣服,手指在门上叩两下。
“啊,等一下…谁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金智妮从客厅方向走来。
“你猜猜。”金智秀刻意夹着嗓子回答到。
金智妮立刻把门打开,看着人眼睛嘟囔嘴:“你又在逗我了。”
金智秀把行李挪到前面拍了拍,看着人抿抿嘴。
金智妮有些不解,“欧尼这是…?”,她刻意顿了顿,哽咽一下。
金智秀:“虽然很唐突,”她握住金智妮的双肩“jen,我们去旅行吧!”
金智妮:“工作…”
金智秀:“这个月都没我俩事儿。”
金智妮:“好…等等我!”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和一场旅行,是想给金智妮带来什么呢?
也许,她能在这场旅行中找到释怀的机会么?
不知道,不明白。一切都在金智妮心中酝酿着。
金智秀笑着目视她笨拙跑向屋内的模样,内心有种莫名其妙的刺痛感。
“这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持续这种状态已经很久了,至于原因,她也没摸索出来。
金智秀将行李搬进室内,关上门以后走向金智妮的卧室。
“jen?你在…”
眼前这一幕让金智秀瞠目结舌,瞬间又转化为面红耳赤。
金智妮刚脱完上衣,一头卷发披在双肩,修长的玉颈下,那双明月,单有件儿黑色的刺绣蕾丝文胸罩着,那一条渠沟的曲线感十分清晰…
金智秀背过身往门框边移,身子热的差点瘫坐在地上。她一边挪动着,一边斥责着金智妮怎么也不会把门关上?
金智妮还直委屈:“啊,我想赶紧穿漂亮衣服和欧尼出去嘛!”
金智秀捂着通红的脸,内心的那只小鹿不知在一刹那不知撞了多少次,甚至要翻起惊涛骇浪!
金智秀大声回道:“穿你的吧…” 可恶,怎么又害羞了!明明都看过很多…
——
二人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收拾好一切并来到机场。
“护照什么的,都带了吧?”金智秀扶了扶镜框转头看向金智妮。
金智妮也跟着抬抬自己的新墨镜:“那,必须带了的,话说你要带我去哪儿?那么突然的一切,我还没来得及问你。”
金智秀:“Annecy.”
过了安检,二人到等候椅边安置行李坐下。
金智秀理了理衣裳的褶皱,抬眸看着一旁抱臂的严肃小妮,使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又大了?”
金智妮藏在墨镜下的眉头向中间一侧皱起,她抿了抿唇,一时说不出话,不只是不好意思,还有点儿惊讶这话从金智秀嘴里出来。
“你,你什么个意思…”
她害羞带臊的模样颇为有趣,让金智秀实在忍俊不禁。
“没什么,我指…你的眼睛,嗯。我去给你买鱼糕吧,在这儿等我。”
那人一走,金智妮就臊得攥紧衣角。心想金智秀这是怎么一回事?被调戏的对象明明该是她?突然这样让她感到不适了,莫非是老五内家伙…
咔嚓——
金智妮被吓得一激灵,迅速戴上了帽子。
真扫兴,怎么这时候也摆脱不了…
终是活在别人窥探下的人,那无数目光堆成的囚牢的禁锢,令人无比绝望。
金智妮低着头,双手捂住耳朵,试图让眼前的帽子盖住些什么,她颤着乌睫,盯住地面。
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金智秀蹲下,看着金智妮的模样泛起心疼:“我们走,我们可以登机去了。”
金智妮心底还是有一丝苦楚,眼底不禁流出一滴泪水。她直点头,内心的防线偏偏在这一刻崩断了。金智妮顾不得那么多,拉紧那人的手站起身,挨着那人一直走着,走着,直到上了飞机。
坐在暂时空无一人的头等舱内,金智妮坐在座位上不住地抽泣。金智秀心头一紧,她其实也知道金智妮这阵子在懊恼些什么,她好似能感知金智妮的每一点痛苦。
她一时说不出话,凑过去抱住金智妮,抚着她的后背,垂眸轻声轻语道:“对不起,下次不让你等我了。”
过了一会儿,金智妮也自己平复了心情,但她没有精力再说什么,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金智秀手肘撑着座椅把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心里生出一份愧疚来,如果不是她唐突地把金智妮约出来,金智妮也许不会因为这事破了防,她的初衷只是想让金智妮可以从这次旅行中获取欢乐,这还没开始乐呢就让人哭了。
对不起,jen,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