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莘月将秦湘带到一处无人之地，二人不知道聊了什么，离去时，仿佛双方的神情都不怎么轻松。

　　莫音也正欲离去之时，忽地听见一阵急促的铃声向自己靠近，来不及看清，本能地便伸手捉住了眼前之物，原来是莘月腰间缎带上系着的铃铛，而缎带那头，是一脸探究意味的莘月。

　　“那日凤姑来落玉坊闹事时，坊外的人也是你吧。今日又跟着我，意欲何为啊。”

　　莫音将铃铛扔还给莘月，莘月也顺手接住。“不能暴露是莫循哥哥让自己来的，否则以后就不好靠近了，让被观察者发现真是情报人员的失职啊，诶。”莫音心中叹了口气，回道：“我叫莫音……”

　　“你就是莫音啊！”莘月突然转了笑脸，上前握住莫音的手说道：“你就是九爷的妹妹，怪不得和九爷一样好看！之前你去大漠出任务，我还没来得及见你一面呢。”

　　“是我……”莫音一时间对莘月的热情不知所措，讷讷道。

　　“那多谢上次你帮我了，”莘月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莘月姑娘言重了，上次算不上帮忙，本想看看落玉坊怎么样了，不曾想碰见了凤姑闹事，她说话实在太难听了，就忍不住教训了她一下，又因为我们没见过，所以就没有露面。

　　今天在街上碰见秦姑娘和凤姑发生矛盾，就看了两眼，后面你不就出来了吗，我怕凤姑找人报复你们，就远远地又跟了一段，见确实没什么事了，这就准备回去了。哪想莘月姑娘机敏非常，发现我了。”说完莫音友好一笑。

　　莘月也笑了：“原来如此，多谢你费心了。不过你也不用叫我莘月姑娘了，太生分了，你就叫我月娘好了，红姑她们都这么叫。”

　　“好，月娘。”与莘月这就算是正式相识了。

　　而后的几天，落玉坊照常上演着《花月浓》，名声愈加响亮，甚至一些达官贵族间也议论了起来。

　　这日，昭阳公主的儿子万昂寻着这名声，也来到了落玉坊，在坊内为难了一通莘月不成，反而被莘月巧妙化解，最终也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莫音在一旁听石风说起此事时，莫循正在抓药，石风绘声绘色地讲述完后感叹道：“月姐姐真是胆子大，出手即蛮又狠，听说万少爷这次弄得很是狼狈。月姐姐真够胆量的。”

　　莫循面露笑容，说道：“如果你在大漠上见过她，就不会感到惊讶了。大漠上，放任无惧，没有拘束，而那股狠劲，是她的本性。能够在大漠上和狼群生活在一起，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她天生就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莫循语气间的欣赏与赞叹展露无疑，莫音仿佛也看见了大漠上，与狼群为伍，潇洒恣意的莘月的身影了。

　　“只可惜，”莫循继续说道，“到了建安之后，她没能够再快乐自由地闯荡，而是磨砺出了一种聪明又谨慎的生活方式，或许她是怕面前将会出现的重重困难和步步危机。”

　　“九爷是怕月姐姐惹祸影响石舫吧。”石风说道：“月姐姐这次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些，九爷不得已与落玉坊割了席，不过九爷也一直派莫音姑娘关注着落玉坊与月姐姐，希望月姐姐能明白九爷的这份苦心吧。”

　　莫循哥哥怎么可能怕莘月惹祸影响石舫呢，他那么关心莘月，只要莘月有难，他肯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只不过是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他不敢拿石舫上下几千人的生命开玩笑。莫音尚且不知道为何莫循低调行事，不愿振兴石舫，但是她知道他绝不是胆小怕事的懦弱之辈，这背后，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好了，别乱猜测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莫循淡淡说了一句，石风便不敢再多言。

　　这几日，莫音偶尔上街逛逛，关注落玉坊和莘月的动向，偶尔跟着莫循学学认药材吹笛子，昭阳公主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倒是无事发生。只不过莘月好久没到莫府来过，莫音察觉到莫循偶尔的失神发怔，却也无可奈何。

　　晚间，隔壁竹园突然传来打斗声，莫音寻声而起，跃上墙头，发现是府丁与一蒙面女子打了起来，石伯也听见声音出来了，站在一旁打量着来人。

　　是莘月，莫音认出她的身形，喊道住手后跳下墙头。

　　“莫音，石伯，是我，莘月。”

　　莘月笑眯眯地朝二人走来，莫音笑了笑以做回应。

　　石伯无奈道：“莘月姑娘，有门不走你怎么翻墙，这么晚来是来找九爷的吧？”

　　心事被看穿，莘月娇羞道：“哪有！我是专门来看石伯你的。”

　　“来看我？那你下次可得早点来，今天太晚了，就让九爷替我招待你吧。阿音，我们走吧。”

　　“好。”莫音点点头，随石伯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走向莫循房间的莘月。不知他们二人又会秉烛夜谈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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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爷！”莫音从落玉坊回来，向莫循回禀今天的情况：“长公主在去落玉坊的路上了。”

　　吧嗒——莫循手里的药跌落在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石风！去备马车！我要立刻去落玉坊！阿音，你陪我去！”

　　“是。”莫音和石风同时应道。

　　一路上，莫循不停催促着石风快些赶车，可终究还是比长公主迟一步。

　　莫音上前探查过后回来告诉莫循，长公主正在观看《花月浓》，莫循心里焦急万分，却什么也做不了。

　　“阿音，你去暗中观察，一旦有什么事情，立刻回来告诉我。”

　　“是。”莫音闪身便进了落玉坊。

　　方才莫循焦急的神情她全收在眼里，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出事了，莫循哥哥也会这样担心自己吗？虽然极力克制，但是莫音心里还是有一丝羡慕莘月。

　　歌舞正常进行着，长公主也一度露出动容的神情。莘月却突然急匆匆地跑出去，莫音连忙跟上。

　　只见莘月找到身着演出服秦湘，和她神情严肃地说了一通话，秦湘一时间神情幻变，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莘月这才回到长公主所在的堂内。

　　莫音回想起秦湘在进入落玉坊前后的一步步筹谋，难道她的目的是想结识长公主吗？结识长公主后又如何呢？听闻长公主多次向皇上引荐女子，她，也想进宫吗？

　　幸亏莫循哥哥当机立断与落玉坊划分了界限，否则有这样别有所图的人潜伏在石舫的产业下，怕是会给石舫带来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