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109）

“穗禾见过宣妃娘娘。”穗禾笑着行礼。

宣妃走近，来到外室的桌边坐下，唤来宫女上了茶退下后，才疑惑看向眼前的人问道：“永安王妃怎么会来本宫的宫里？”

穗禾默了默，看着眼前肤白若玉，完全看不出四十岁模样的宣妃，神色有些复杂。

虽然嫁给萧瑟已有段时间，可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宣妃，不得不说，能引起明德帝、孤剑仙，以及无心的亲生父亲叶鼎之都心心念念的宣妃，其姿色自是举世无双的，便是穗禾见过的叶若依、司空千落、姬雪等人都比不上眼前这位宣妃娘娘，只是不知为何，穗禾总觉得眼前之人有几分眼熟，甚至心中更是涌起淡淡的厌恶。

“永安王妃此番前来，不会只是想坐在这里和本宫面对面不说话的吧？”宣妃淡淡说道。

穗禾回过神，敛下眸，掩去眼底的神色，抬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一口，才道：“穗禾此番前来，是受友人之托，请宣妃娘娘见一个故人。”

“故人？”宣妃满脸疑惑。

穗禾颔首，微微侧头，唤道：“无心。”

无心应声而出，半垂首，朝宣妃行了一礼，才抬起头，定定地瞧着宣妃的面容，缓缓说道：“多年不见，母亲似乎依旧没有半分改变。”

宣妃身子震了一下，猛地起身，紧紧盯着无心，颤声问道：“你是谁？”

“天外天叶鼎之之子，叶安世。”

话音刚落，茶盏落地的清脆响声在安静的屋子中突然响起。

“是，是你。”宣妃的眼尾一瞬间红了，她急步走上前来，手微微颤抖地伸出，轻抚着无心的面庞，“你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无心没有动作，就这样站着，只是他的眼尾也早已红了一片。

“是我，我来了。”无心抽噎，顿了顿，缓缓道，“母亲。”

“你怎么会来？你不该来这。”宣妃擦了擦眼泪，拉着无心到桌边坐下，又看向穗禾说道，“让永安王妃见笑了。”

穗禾摇摇头。

宣妃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无心，“世儿，你为什么要来这？”

“因为有人想要我来，也因为我一直想要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只有母亲你能告诉我。”

无心看着宣妃，宣妃也望着无心。

终于，最后还是无心先败下阵来。

“我小时候曾千百次想过，以后见到你时会说什么。后来长大了，决定见到你的时候转身就走，就像当年你转身就走一样，但后来又想想，你大概会毫不在乎吧。所以就想还是说实话吧。母亲，我很想你。”无心长叹一声。

“世儿！”宣妃眼底含泪，心中大概猜到了无心刚刚说的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世儿，你是不是想问当初为什么我会离开你和你的父亲，回到这里？”宣妃的声音有些哀戚，又有些着急，“世儿，抛下你和你的父亲，我很愧疚，也很伤心，可我并非故意如此，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世儿，其实你还有一个亲哥哥，他……”

“我明白，赤王萧羽也是您的孩子。”无心打断了她的话。

宣妃一愣，“你知道？”

“我见过他。”无心道，他叹了一口气，抬头对上宣妃含泪的目光，“他来找过我，说您病了。”

“羽儿？”宣妃一怔。

无心半敛着眸，“我想问母亲的并非是母亲为何会离开我和父亲。”

“那你想问什么？”

无心看了眼宫外露出的一点红色衣角，淡淡道：“我的父亲叶鼎之，和明德帝，母亲您究竟爱的是谁？”他顿了顿，“这也是当初我的父亲一直想问您的问题。”

“我……”宣妃苦笑一声，“我从未爱过萧若瑾。”

见无心神色淡淡，宣妃幽幽道：“是真的。当年我只是奉于师命，为了整个师门，才在太安帝的安排下与他成婚。后来我遇到了你父亲，他说愿意带我离开这座监牢一样的城，我一辈子从没遇到过活得如此张狂的人，所以很快就对他心动了。”

“那后来，母亲为什么又要回到这里？”无心问道。

“因为你的哥哥。”宣妃面上闪过一丝痛苦，“那年随你父亲离开后，我始终放不下羽儿。尽管我并不爱他的父亲，可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想偷偷回来看他一眼，然后把他也一起带走。但你的父亲误解了我，我一直想找他解释，却再也找不到他。再相遇时，他成了魔教教主，要席卷这个天下。”

无心神色有些呆滞，他苦笑一声，“原来竟是这样，竟是这样……”

穗禾和艳彩对视一眼，说实话，穗禾是有些看不上这位倾国倾城的宣妃娘娘的，看她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是叶鼎之，可面对她爱的人的孩子和她不爱的人的孩子时，她选择的却是那个不爱的人的孩子。

觉得赤王萧羽缺失母爱可怜，所以选择赤王，可曾想过没有叶鼎之这个父亲后又没了她这个母亲的无心是不是更可怜。

可若说她选择抛弃无心，选择赤王萧羽，是更爱赤王萧羽的话，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恐怕在宣妃的心底，禁锢她的武器，还是赤王萧羽这个孩子，又爱又恨，所以尽管她人回到了明德帝身边，却始终不愿出景态宫，面对外面的一切，就连赤王萧羽也很少见到她，从小更是随孤剑仙习武长大。

真是可笑至极！

不管是对赤王萧羽，还是无心，宣妃都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该尽到的责任。

天下人都错了，唯独她没有错。觉得对不起所有人，可又认为一切她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最后所有人都因为她的不得已，而成为了一种不幸。

思及此，穗禾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见到宣妃的第一眼，就产生不喜，或许正是因为她和某个让她极其讨厌的人实在太过相似。

穗禾嗤笑一声，“宣妃娘娘既言无心和赤王都是您的孩子，那您当初抛下无心回来时，可曾想过无心会怎么样？当年的他也才只有五岁。”

穗禾这话可以说是说得相当直白和不留情面了，所以对面的宣妃脸一下子白了。

“你爱无心这个孩子吗？或者说，你爱赤王萧羽这个孩子吗？”穗禾淡淡说道。

无心脸色有些难看，看上去委屈极了，让人平添了几分心酸。

“穗禾！”艳彩轻唤了一声。

“在无心进入天启城的时候，青城山的道剑仙曾经为他算过一卦。”穗禾看向艳彩，又看向宣妃和无心两人，“宣妃可知道您的另一个儿子准备杀了您的这个儿子吗？”

“什么？！”宣妃惊得站起，脸上闪过震怒，“永安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补6.4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