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104）

见三人都紧紧盯着自己，姬雪叹了一口气：“第二个人其实远比你想的还要可怕。在当时整个天启中能拦住那个人的很少，我的父亲算一个，不过那时的他已经力竭，所以也只能勉强保住自己和你不死。”

萧瑟紧紧皱眉，“如此强的强者，天启城中闻所未闻，国师齐天尘？不可能，他的内功不对，所以绝对不会是他。”

姬雪提醒道：“你难道忘了在天启城的皇陵之中，还住着一个让朝野上下都不寒而栗的人。他几乎不涉江湖，但和颜战天一样并列为天下四大魔头。”

“前任大监浊清公公！”萧瑟咬牙切齿说道。

姬雪点头，“没错，浊清公公。论武力，他甚至不在魔教教主叶鼎之之下。他在那个夜晚，悄悄离开皇陵，参与了对你的劫杀。我父亲最后救下了你，但最后你和他都被他的绵杀掌所伤。你中了一掌，成了后来那个样子。”

萧瑟微微皱眉，想起了当初那种无法言喻的痛苦。

姬雪继续说道：“当时我父亲一共中了十六掌。”

雷无桀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为什么？”萧瑟只问了三个字。

姬雪讥笑道： “你以为那些皇陵里的老家伙们不想出来吗？只是因为不够强，这么多年来没有出现一个敢挑战规则的人罢了。但浊清够强，而且他不仅狠心，也有手腕，更有能够决定朝局的事物。”

“什么事物？”萧瑟问道。

姬雪没有直接回答，说起了另一件事：“当年琅琊王平定南诀之乱，在危难关头救了整个北离，所过之处，北离百姓莫不跪礼叩拜，山呼千岁。朝野之上，所有官员对其心服口服，清官敬佩，贪官敬畏。而明德帝，虽勉强也算得上一位明君。但与琅琊王的战功相比，却几乎没有人能够看得见明德帝所做出的成就。当时朝野上下都有一个想法——”

姬雪停顿了一下，缓缓说出了下半句：“为什么琅琊王，不直接当皇帝呢？”

萧瑟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

“那件事物，能帮助明德帝登上帝位。”姬雪缓缓说道。

“混账！”萧瑟怒喝一声，“琅琊王叔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皇帝！”

姬雪继续点头，“是，但是天下百姓想让他当皇帝，文武百官想让他当皇帝。他不想做，可所有人都逼着他做。”姬雪望向萧瑟，“就像曾经的你也想在那间客栈中终老一生，但总会有什么事物的出现，推着你向前，作出决定！”

“宦官成势。”穗禾总结道。

见穗禾出声，萧瑟望了过来，穗禾笑了笑，继续道：“皇家掌握天下大权，士农工商听令过日子，或各有各的苦和难，可到底是健全人，只有那些太监公公们，如若没有得势，不仅过得苦，还要遭受各种屈辱。”

穗禾叹了一声，想起从前若依说的：“即便是到了五大监的地位，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更因为非健全人而遭人嫌弃。所以许多公公们在不甘于自己悲惨微小的一生时，就会想方设法取信于皇帝，掌握朝政大权，然后打压权贵培养自己的势力。长期以往，当皇帝一代更比一代弱，太监集团却一代比一代强势时，就是这个王朝覆灭之时。”

其实在明德帝之前，北离宫内的大监公公们数量虽然也不少，可权利和地位却没有到明德帝这一朝这么大。

穗禾想起明德帝登位的故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前琅琊王的存在，导致明德帝虽最终登上了皇位，却始终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得位不正，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明德帝稳固朝纲的最好形象就是一种温润形象。

这也是明德帝一直以来对外展现的。

直到四年前，以谋逆之罪诛杀琅琊王，才展现出了明德帝作为一个君王真正的铁血手腕。

话又说回来，也是因为明德帝在除琅琊王一案以外，一直展现了一种温润形象，所以和琅琊王相比，明德帝就很少和大臣们有来往，全靠大监们传递消息。

这也一步步潜移默化地提高了那些大监的权势，养大了那些大监们的胃口，以至于到最后，都敢以卑贱之身，截杀一朝皇子了。

“养虎为患啊！”穗禾轻笑道。

曾经若依设想的以锦衣卫制度制衡大监集团的手段，还是轻了。且不说能不能制衡，便是能制衡，压下去一个大监集团，又上来一个锦衣卫集团，到时又该如何？

一个念头间，穗禾想了很多。

“穗禾在想什么？”萧瑟突然问道。

沉思中的穗禾下意识道：“杀鸡儆猴。”

雷无桀和姬雪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穗禾没有回答，萧瑟看着穗禾若有所思，屋里突然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萧瑟终于回过神，叹息道：“如今终于知道了害我的人是谁，可人已死，我再也报不了仇了。”

姬雪摇头说道：“倒了一个浊清，北离还有第二个浊清，第三个浊清，千千万万个浊清。”

“若要除掉这些浊清，只有一种人可以做到。”穗禾也回过神来，接着说，“那就是坐在龙椅上的人。”只有上位者有心处置，这些问题才可能真正被根除。

萧瑟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姬雪附和说道：“是的，就像之前的浊清公公。他在萧瑟离开天启后很快就病死了，死得十分蹊跷，而能让他这样死的，也只有龙椅上的明德帝了。”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补5.30。说实话，码这章的时候，我想的是，我要是明德帝，面对这样的琅琊王，不弄死他，我心里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