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多久,就见一身浅青长袍的无心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帮熟悉的故人。
“你们怎么会一起来了?”萧瑟看了看无心,又看向他身后的雷无桀几人,“雷家堡的事情解决了?”
雷无桀难得没有像以前那般咋咋呼呼,雷家堡一行,他似乎成长了不少。听到萧瑟的话,雷无桀先是点头,随后竟直截了当地朝穗禾突然跪下。
“这是做什么?”
“师父,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后你叫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雷无桀眼中满是认真和正经,穗禾瞧着他的模样,猜到他应该是知道李寒衣和赵玉真的那些事了,虽然她的本意并不是为了这个徒弟,可徒弟送上门的忠诚,穗禾自然不会推出去。
“起来吧。”她笑笑,瞥见无心身侧的艳彩,想起刚刚萧瑟的话,刚要开口,就见沐春风极其机灵地站到了艳彩跟前。
“这位姑娘看上去也非凡人,永安王身边真是藏龙卧虎啊。”沐春风摇着折扇,看着艳彩,眼中闪过惊艳,像极了某些街头的某些公子哥。
无心瞧着,忍不住皱了皱,将艳彩往身侧拉了拉。
萧瑟看着他这个动作,焉坏地一笑,“叶宗主,叶夫人,别来无恙啊。”
“叶夫人?”沐春风摇着折扇的动作一顿,再看向艳彩时,带上了几分探究。
是他太久没有来天启城了么,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都这么厉害。永安王妃不是人,暂且不算,宫里那个药王的徒弟,眼前这个叶夫人,一个个看上去也才十七八岁的模样,一手医术竟都这般出神入化?
“萧瑟,你的嘴巴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无心无奈笑道。
一旁雷无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这话说得萧瑟什么时候嘴巴讨喜过一样。”
在场的都是耳聪目明的,自然都听清了他的话。
萧瑟随即瞪了雷无桀一眼,骂道:“你个目无尊长的夯货!”见雷无桀就要不服气开口,萧瑟连忙话锋一转,“唐莲呢?”
无心叹道:“唐莲终归姓唐,这次唐门元气大伤,有些事唐莲需要去处理下。听说萧瑟你婚期将近,他可能赶不过来,所以特地让我们把这个礼物转交给你。”
萧瑟也没有打开看,只收了放在一旁,看向无心疑惑问道:“你不是说闭关去了,怎么会去雷家堡?”
提及这事,无心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沐春风,最后沉默不出声。
萧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沐春风,“沐三公子,天色不早了,本王还有些别的事,你看……”
谁知沐春风就像听不懂一般,朝萧瑟笑了笑,“不知在下可有幸在永安王府叨扰一晚?”
说完也不给萧瑟回答的机会,径直看向艳彩,神色郑重地问道:“叶夫人当真有法子治家兄的病?”
艳彩默了默,她以前偷溜出龙宫到人间游玩的时候,有些地方因为好奇,她也是悄悄去看过的。刚刚在门外,她也听到了沐春风他们的话,自然明白另一位沐家公子得的是什么病,可知道归知道,她也不会治啊。
见她沉默,沐春风又道:“若是叶夫人能治好家兄的病,沐家也同样愿意每年为天外天奉上沐家一成的利润作为报酬。”
艳彩依旧没有应答,她取下自己腰间荷包中一粒斗大的夜明珠,在沐春风眼前晃了晃,“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么?”
艳彩拿出的夜明珠品质很好,至少他去千金台撒了一路的金银加起来,或许都没有这一颗夜明珠值钱。
这位叶夫人果然是不差钱的。
沐春风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以前下属给他讲起的一个故事,目光落到艳彩腰间别着的短箫上,“在下曾听过一个趣闻。有个女子曾在天外天摆摊,卖的不是任何货物,而且没有任何收益,只要谁能吹奏那姑娘手中的短箫,就能拿到十两银子。”
“你想说什么?”艳彩问道。
沐春风笑了笑,抱着尝试的心情,指着艳彩腰间的短箫说道:“在下音律尚可,不知可否一试?不过若是在下能吹奏,我不要那十两银子,换姑娘一个条件如何?”
艳彩摇摇头,直言道:“你吹不动它。”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沐春风折扇一开,朝艳彩眨了眨眼笑道。
无心脸顿时沉了下来,瞪了眼一旁优哉游哉的看戏的萧瑟。
看你做的好事!
萧瑟挑了挑眉。
看他做什么?他可一点都没忘记当初无心是怎么让他背锅的,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今日到叶家。
萧瑟勾了勾唇,端起一杯茶盏,轻啜一口。
看着沐春风已经接过穗禾手中的短箫放到唇边,几人也都看了过去。
在场的除了李寒衣和赵玉真两人,其他的在雪月城或天外天的时候,就因为无心知道艳彩那只短箫的故事了,只是谁也没有像沐春风这样去尝试的,所以对于这只目前据说只有艳彩自己和无心两人才能吹奏的短箫,他们也很好奇。
一炷香过去了。
两炷香过去了。
三炷香……
“别吹了。”穗禾一把拿过短箫,再看憋红了一张脸的沐春风,一时有些同情道,“这支短箫是有灵的,大概只有它的主人才能吹动。”
说着,穗禾随手一扔,艳彩顺手一接,下一秒手中就一空。
也不知无心从哪掏出来的一小壶烈酒,酒壶的塞口颇大,把塞口上的塞子拔掉,甚至能将短箫直接插进酒壶。
几人就这样看着无心将短箫在酒壶中搅了又搅,雷无桀疑惑极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无心头也没抬一下,淡淡道:“消毒。”
萧瑟瞬间破防笑出,看着无心,“数月不见,你可真是一点没变。”
无心终于抬起了头,先是从袖口中取出一素帕,动作极为熟练的擦干短箫身上的酒渍,才看向萧瑟说道:“你倒是一点没变。”
说完,他将素帕随手扔在一旁,又将短箫递给艳彩,“以后别随便把这箫给别人吹,你不嫌脏啊!”
艳彩没有接,一把挽住他的手臂,也不顾还有旁人在,笑眼弯弯的靠在无心的肩上,仰头看着他的侧脸说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强烈的味道?”
“什么味道?”无心一本正经的反问。
“一股浓浓的醋味!”萧瑟调侃道。
无心当即啐了萧瑟,刚要开口,右耳突然一疼,扭头一看,正见艳彩扯着他的耳垂。
“别闹!”无心说得无奈极了。
艳彩趁机垫起脚尖,在他嘴角轻啄一口,然后随手朝着沐春风扔了一个小瓶子出来。
“看在你让无心吃醋的份上,这个送你了。不过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艳彩极不负责任的笑道。
“这是什么?”雷无桀好奇问道。
“一个叫丹朱的人给我的,说是能促进夫妻和谐的。他说的颇有趣,我就留下来了。”
听到艳彩提到丹朱这个名字,穗禾嘴角的笑意渐渐敛了下来。萧瑟最早注意到她,有些担忧的看向穗禾。
穗禾重新笑起,朝他摇了摇头。
萧瑟叹了一口气,再看向沐春风就没那么客气了,“既然药也拿到了,想来沐三公子也没有兴致在本王府再叨扰。自便。”
沐春风也不恼,虽然不知道这药到底有没有用,但总归是他兄长的一份希望,而这群人显然有别的事,所以沐春风很快便识趣的告辞了。
“这里也没别的人了,无心,有什么话也可以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