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50）

司空长风依旧单膝跪着，面目沉静。

雷无桀和唐莲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明白司空长风究竟为何要收萧瑟为徒，倒是一旁的无心，因为从小看惯人心，又曾修习过心魔引，所以猜到了一二。

至于穗禾就更不用说了，早在她还是鸟族族长时，就是个玩黑心政治的，哪里看不出司空长风此举之意。

萧瑟因其叔父琅琊王的缘故，雪月城天然属于他的势力阵营。

尽管因琅琊王谋逆案的缘故，萧瑟自逐江湖，但也只是暂时远离了朝堂，他依旧北离最受宠的天启六皇子。

再加上于阗国发生的事情，萧瑟注定有一天要回归朝堂，甚至可能会登上常人难以想象的位置，至于如今的他不过是暂时的潜龙在渊罢了。

但如今同样因为维系着雪月城和萧瑟之间关系的琅琊王已经不在的缘故，所以导致雪月城和萧瑟之间的渊源就浅了不少。

因而司空长风此举，不外乎是想进一步和萧瑟绑定，就像当初姨母想让她嫁给旭凤，进一步绑定旭凤和鸟族的关系一样。

穗禾又想起无心在天外天为了激她说的那些话，尽管有很大的水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朝一日真的起了这个念头呢，毕竟不管在哪里，最牢固的绑定关系除了血缘，就是联姻。

而若是真成了，说不得哪天这位枪仙还能捞个国丈做做不是？

所以，不管萧瑟应或者不应，这步棋司空长风都稳赚不赔。

想到这里，穗禾眼角余光扫过司空父女两，没来由的，心中涌起莫名的烦躁，真是越看越让人不顺眼哪！

穗禾心中冷笑一声，她穗禾不要的人或东西，即便放在一旁置之不理，也断没有旁人伸手的道理。

她瞧了瞧萧瑟，再看向司空长风，话里掩盖不住的冷意：“你要收萧瑟为徒？凭什么？”

唐莲和司空千落被她的声音惊得心中一颤，任凭谁都能看出她话中的不满了，司空千落几乎就想拿起手中的长枪挥过来，却被穗禾先一步手持羽扇挥开。

“我说过了，不要拿枪指着我们。”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下，司空长风也有些恼羞成怒了，“穗禾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穗禾轻笑一声，“什么意思？”

她半撩着眸，也不正眼看司空长风，漫不经心笑道：“你想收萧瑟为徒，你自问配吗？”

穗禾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更有一旁艳彩在添油加醋：“穗禾姐姐威武霸气！”

无心看了眼萧瑟，只觉得头疼至极，“别闹！”

如果艳彩能被人管住，她就不是艳彩了，所以听了无心的话，艳彩并没有停下话，继续说道：“我看话本里常说什么师兄妹的，最是容易生奸情了。我说这位老头，你该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司空千落羞愤了一张俏脸，恨声道。

艳彩还要开口，无心连忙拦住了她，“知道你和穗禾关系好，但是别忘了枪仙还是雪月城的三城主，而萧瑟是天启六皇子。”

艳彩白了他一眼，“啧”了一声：“不就是想做皇帝么？做皇帝有什么好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要是自身再弱一些，说不得还要卖身。”

听清她的话的萧瑟，忽的一下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无心甚至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道：“卖身？为什么你看上去如此精通这些？”

就和当初穗禾回答萧瑟那个答案一样，艳彩看着无心反问道：“这个很难吗？”

“你是个女孩子！”无心一字一句说道。

“女孩子怎么……”艳彩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她踮起脚尖，凑到无心耳边吹了口气，“小和尚，你吃醋啦？”

迎着她含笑的眉眼，无心眉心狠狠一跳，当即猛地一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艳彩也不生气，笑了笑，又重新看向司空长风的方向，做了个挑衅的抬下巴的动作。

司空长风见状，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考虑到她和穗禾之间看上去关系不浅，又唯恐她也有什么令人忌惮的身份，到底没说什么，只好直接漠视了她。

他径直看向萧瑟问道：“你的意思如何？”

萧瑟直接摇头拒绝：“我不习武。”

司空长风却坚持道：“除了武功，我棋术也是天下无双的，你喜欢下棋吗？”

萧瑟依旧不为所动，“说不上喜欢，因为没有输过。”

“没有输过，那我们便下三盘棋，若是你能赢一局，我便也不强求了，如何？”司空长风转头看向唐莲，“唐莲，去拿一盘棋盘来。”

“等等。”萧瑟喊住了唐莲，转头看向穗禾说道，“穗禾，你觉得我应该下这三盘棋吗？”

穗禾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决定就好，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完，她竟直接转身朝着城郊走去了。

这下便是雷无桀也看出其中的不对劲了，这哪里是没什么关系，分明是关系大了！

“我去找穗禾姐姐。”艳彩看了一圈除了无心外都不熟悉的陌生人，轻哼了一声说道。

无心点点头，他也怕穗禾一怒之下，毁了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她也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干了。

萧瑟见状，冷下了脸，想要去追上穗禾，却被司空长风拦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你当年就是这么骗落霞仙子留下来的？”

没了穗禾，司空长风也脸色缓和了下来，他笑了笑，又“啧”了一声：“愿赌服输嘛，这哪是骗。”

萧瑟冷笑，“不必了，这棋我不想下。”

说完，他转头就要离开，冷不防后颈一沉，无心连拦都没来得及，就眼睁睁地看着萧瑟晕倒在司空长风的怀里。

“我这下倒是要怀疑艳彩说的是不是真的了。”他笑着上前，但笑容却是浮于表面。

无心上前想要接过萧瑟，却被司空长风躲了开来。

见状，他拧着眸，定定地瞧了会儿司空长风，又看向刚刚收起长枪的司空千落，见她轻哼道：“叫你刚刚对我爹爹不客气。”

无心按了按眉心，开口说道：“司空姑娘，萧瑟是有心上人的。虽然穗禾自己没有意识到她的心意，可是他们确实是两情相悦的。”

司空千落：“你胡说什么？我又不喜欢这臭小子。”

“是吗？”无心皱眉，他又仔细盯着司空千落好一会儿，才发现她确实是没有那个意思，但实际上却也并非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和穗禾一样，司空千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罢了。

无心有些头疼，他尊重萧瑟的选择，但是穗禾和司空长风都不是好打发的人，他又看向司空长风怀里萧瑟的那张脸，忍不住叹了一句：“果然是祸水！”

想了想，为避免未来萧瑟和雪月城因为司空父女两而影响了关系，他又说了一句让司空千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感情不分高贵，可却分先来后到的顺序。只是这一次，是穗禾先到了一步。”

他又看向司空长风，直接凑到他耳朵边，挑明了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的人或许可能三宫六院，可是枪仙前辈，您应当明白，以穗禾的身份，她是不可能答应萧瑟如此的。雪月城和他本就有渊源，萧瑟若想要那个位置，必然不会扔了雪月城，所以收不收徒的，倒是无所谓了，您也不必担心日后和萧瑟关系疏远。”

话刚说完，就见司空长风瞪了他一眼，“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无心笑了笑，“有没有的，在下不在意，萧瑟也不在意，前辈您自己知晓便可。”

说完他伸出手，朝司空长风扬了扬眉，后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将萧瑟交给了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