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34）

“你们究竟是谁？”大觉禅师一口气血吐出，惊骇地瞧着眼前之人。

火红虚影慢慢敛起，化作人形重新出现在雷无桀身后。

“雪落山庄副庄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萧无桀是也。”

“雪落山庄庄主护卫，穗禾。”

一人得瑟，一人沉静，没有区别的是两人眉间同样的高傲之色。

“何人护卫，有此本事？”大觉禅师根本理都没理雷无桀，一双眼紧紧盯着穗禾，“施主之能为，是人是仙还是魔？”

“人如何？仙如何，魔又如何？”穗禾浅笑盈盈，随即又扭头看向雷无桀，“刚刚那阵法可学会了？”

雷无桀：“……应该？”

穗禾笑了笑，朝着大觉禅师几人抬了抬下颚，“试试？”

雷无桀犹豫，“这不太好吧？”

人都被打残了，他再去补刀，是不是有违君子之道，太残暴了些？

穗禾定定瞧着他，雷无桀当即屏住呼吸，一脸紧张。

“看来是没学会，不行了。”穗禾挑眉一笑。

男人不能说不行！

所以雷无桀当即手势一起，阵图就在他指间快速形成。

“师父！”他得意一笑。

穗禾微微颔首，“不错，继续！”

雷无桀哈哈大笑，然而帅不过三秒，火花转瞬即逝，只听“呲”的一声，阵图灭得一干二净。

“我的阵！”雷无桀哀嚎。

这下就连大觉禅师几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怀疑，大怀禅师更是脸色复杂，他刚刚竟是这样一个傻小子都没敌过！

“萧无瑟，不对，是萧无桀，也不对。”穗禾持扇柄，猛地敲了下雷无桀的脑袋，“你到底给自己起的什么名？”

雷无桀眨眨眼，“要不……萧无心？”

无心：“……”

萧瑟：“……”

穗禾：“……”

感觉脸已被丢尽！

“要不你还是把他拉回来吧。”萧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无心的肩膀说道。

无心摇摇头，“还是让他被打死算了。”

“有理。”萧瑟点点头，两人再一次因为雷无桀而达成了一致。

穗禾深呼吸，随即微微一笑：“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雷无桀一抖，“算了算了，还是叫雷无桀最好听了。”

穗禾转身，看向大觉禅师几人，“我已再次突破，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大觉禅师轻叹一声，“本相罗汉阵大成，阵中之人必死无疑。”

“可我们还活着。”穗禾笑道。

大觉禅师点点头，“所以以施主之能为，即便老衲开了阵眼，也无济于事。”

“所以你们输了。”穗禾说道。

大觉禅师点点头，“施主还未回答老衲刚刚的话。”

穗禾沉默了一会，回道：“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前，可否请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施主请说。”

“于世人眼里，拯救苍生者常为仙，茶毒生灵者常为魔。”

大觉禅师点点头，“不错。”

“所以敢问老师父，无心可有拯救苍生之举？可有荼毒生灵之举？”穗禾问道。

大觉禅师顺着她的话看向一旁怔愣的无心，最终摇摇头，说道：“皆无。”

穗禾莞尔一笑，“所以无心可为魔？”

大觉禅师沉默了下来。

穗禾也不着急，悠悠叹道：“仙若为害，其祸更甚。魔若有德，善莫大焉。由此可知，仙魔何异？故而于穗禾而言，是人是仙，是魔是佛，不过端看己心，他人又有何资格置喙？”

大觉禅师一怔，半晌，突然一身金色退去，面如死灰，原本变得高大的身形也变回了原样，重新变成了那个苍老瘦削的老僧。

“施主大善，佛法无边，老衲不如你多矣。”

穗禾笑着摇摇头，“你错了，非你不如我，而是你不如忘忧师父。”

“忘忧？”大觉禅师惊讶抬眸。

穗禾点点头，身子轻盈一跃，化作流光，落于无心身前，行道家大礼：“多谢！”

无心惊得连忙后退了一步，和萧瑟两面面相觑。

“穗禾？”萧瑟疑惑看她。

“刚刚是忘忧师父助我。”穗禾也没有想到，曾经是上仙的时候，她都没有化凤的机缘，如今重生人间，修为大跌，反倒找到了这份机缘。

倘若此界与原来那界相连，她大抵便不再是天地间唯一一只白孔雀了，而是天地间唯二的凤凰。

“渡化之恩，如同再造。”穗禾手指翻转间，一根金簪出现在掌心。

“这是寰谛凤翎，每只凤凰只此一根，持寰谛凤翎者可御九天真火，避万丈深渊，刀枪不入，铁壁金身。”

穗禾将寰谛凤翎递到无心眼前，“忘忧师父之事，我无能为力，但他于我之恩情，不能不报。你既是他的徒弟，这恩情予你也是可行的。”

无心看着她手中的寰谛凤翎，并没有接过，而是掏出怀里的舍利子，怔怔道：“师父，刚刚是你吗？”

舍利子一道光芒暗闪，似回应他的话一般。

无心开心地笑了。

重新将舍利子收好，无心看着穗禾说道：“传说凤凰的寰谛凤翎是取自凤族最高贵的九翎凤凰的尾羽里最正中的翎羽。”

穗禾点点头，“不错。”

无心笑着看了眼萧瑟，又回过头来看向穗禾说道：“我还听说凤凰尾羽里最正中的翎羽一般都是送给他们认定的伴侣的。”

“什么？！”

无心的话刚说完，还没等穗禾有反应，萧瑟就惊得呼出声。

他一把夺过穗禾手中的寰谛凤翎，又气又急地看着穗禾，“你怎么能把这样的东西教给无心这样的人？”

“等等！什么叫做我这样的人？”无心笑脸一顿，皱眉看向萧瑟。

后者朝他翻了个熟悉的白眼，之后便死死盯着穗禾。

穗禾：“……他是我的恩人。”

萧瑟简直气笑，一字一句说道：“救命之恩！”

穗禾也蹙起眉来，“所以我不是把孔雀翎给你了么？”

为了报恩，她都把她最重要的两个东西都给出去了！

“那能一样？孔雀翎是旧的，寰谛凤翎是新的，而且更珍贵！等等……”萧瑟突然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像看风流负心汉一样看着穗禾。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不知怎的，萧瑟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句话，随即脱口而出说道。

穗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