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31）会员加更

饶是穗禾见此，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原是到了这般了么？是了，能化出舍利子的，本就离正果不过一步之遥。”

说到这里，穗禾又抬眸细细瞧了眼前出现的这人，准确来说，是一道一身灰袍，眉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人的残识。

就在那道残识的眼睛睁开扫过穗禾的一瞬时，穗禾心中大震，心灵没来由的仿佛得到了片刻的净化和解脱。

半晌，回过神来的穗禾，再看着老僧人的残识心中顿时有些叹息，得道高僧，莫过如此，可惜了。

想了想，她席地坐下，也闭上眼，和无心一道诵起经来。

那佛坛上的身影随着诵经声越来越实，不久便踱步从佛坛上走了下来，望着端坐在地上的无心，弯下了身，轻轻抚他的头。

“孩子。”

“师父！”

无心一直以“老和尚”来称呼忘忧大师，却终于在此刻喊出了“师父”二字。

他跪拜在地，眼中泪水汹涌而出，哭得像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小孩一样。

忘忧叹了一口气，揉着无心问的头顶说道：“好孩子莫哭。”

又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该回家去了。”

“无心的家便是寒山寺。”无心抽泣着说道。

忘忧摇了摇头，“傻孩子，寒山寺只是你暂时栖息的一个地方，如今你长大了，该回自己的家了。你的家是在一个自由的地方，是方外之境，天外之天。”

“可弟子只想回寒山寺。”无心此刻如一个孩童般，倔强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真是个傻孩子，也只有那些人觉得，你会成为这颠覆天下的魔种。”

“师父！请指点无心的路。”无心终于抬起了头，望着忘忧的背影。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并不是师徒，只是相互陪伴着走过了一段路罢了。如今我的路已走完，剩下的路，便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了。你只需记住一句话，莫要回头。”忘忧没有再回头看无心，往前一步一步走着，身影也便一点点地消散了。

无心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悲痛，用力磕首，“无心谨遵师父法旨！”

另一边，瞧着这一幕的雷无桀身影微微有些发抖，“这是鬼……么？”

穗禾面色微微动容，不知缘何，看着忘忧和无心，她突然想起了作为凡人穗禾郡主时的爹爹。

那时不管她有多偏执不孝，可即便直到她为了旭凤将那把匕首捅进他的心脏时，她也从未在他眼中看到除了错愕外的半点责怪和怨恨，还有后悔。直到最后的一刻，爹爹也在包容着她这个不孝的女儿。

一如此刻包容着无心的忘忧。

想到这里，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过，穗禾抬手拂过，看着湿润的指尖微微怔愣。

“爹爹……”

“什么？”

听到她的呢喃，萧瑟回过头，疑惑看向她。

怎么又哭了？

萧瑟拧了拧眸，抬手轻轻擦拭着穗禾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担忧。

“穗禾，你怎么了？”

穗禾没有理他，就在忘忧残识快要彻底消散时，就连穗禾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时，便下意识水袖一挥，将消散开的残识重新聚拢起来。

“穗禾？师父？”无心又惊又喜看了过来。

穗禾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动作，也愣了一下。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挣扎，好一会儿，她伸出手，摊开掌心，一团金色的光团在她手心发出着柔和的光。

“这是……”萧瑟看向她，却见穗禾猛地深呼吸吐出，然后闭上眼，手往无心身前一伸，恶狠狠说道：“趁着我后悔前，赶紧把这残识塞回舍利子中，带在你身上好好蕴养，说不定你师父还有回来的时候。”

无心一愣，随后飞快从地上爬起，连眼泪都没有擦，就急急双手捧过那金色光团，小心翼翼走到佛坛前，刚要将忘忧的残识送进舍利子，突然动作一顿，又停下了。

“怎么做？”他转过头，有些发愁地看向穗禾。

后者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双指并拢，瞬间一道光射出，落在舍利子上，舍利子当即便像有自己意识似的吸收了那金色光团，然后光芒闪动了两下，又重新回归了平静。

而这边的穗禾在做完这个动作后，也不多说，下意识转过身，猛地埋首进身后萧瑟的怀里。

“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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