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一世安（14）

中年文士一怔，眼神当即一厉，“你是谁？你怎认得我？你怎会知道天外天？”

他一声更比一声急，脚步更是下意识往前走，想要去抓那个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再寻常不过的事的人，直到一柄熟悉的羽扇再次横在他的身前，这才停下了脚步，只是握着剑的手指越发发白。

“小姑娘，这和你没有关系，你让开！”他恶狠狠道。

萧瑟见状，笑着拉下穗禾手持羽扇的手，走上前一步，看向中年文士耸了耸肩，说道：“这有何难？知道你们的人是不多，可总归有人知道的……”

雷无桀看着气势汹汹地一而再要袭击萧瑟的中年文士，脾气也上来了，朝着中年文士大吼道：“怎么就和穗禾姐姐没有关系了？萧瑟是她夫君，你要杀她夫君，还不让她回手吗？”

穗禾脚下顿时一踉跄，猛地回头，咬牙切齿道：“雷无桀，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雷无桀缩了缩脖子，往萧瑟身后躲了躲，却被他快一步往旁边挪了挪。

中年文士已然攻了上来，穗禾顾不上雷无桀，转头便又和他打了起来。

“那边的两位，十三年前，望衣楼内的红衣血案，凶手他是……”萧瑟突然朝着某处开口，话还没说完，一柄玉剑直接朝着他的命门而来，惊得雷无桀当即跳了起来，正要去拦截，一只手快了一步。

鲜红的血液顺着泛着冷光的锋利剑刃一滴滴落下，在洁白的雪地里化出点点红梅。

“穗禾！”

“穗禾姐姐，你的手！”

萧瑟和雷无桀同时出声，穗禾瞪了两人一眼，深呼吸吐出，“你们两个是不是话太多了一些？聒噪！”

被嫌弃聒噪的萧瑟皱了皱眉，“你疯了，徒手接白刃，你以为你的手是铜墙铁壁吗？”

“不然呢？让你当场暴毙？”穗禾没好气说道，“萧老板，如何？我这个护卫可还行？”

萧瑟翻了一个白眼，“行行行，你可太行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正要给穗禾上药，忽然就听她说道：“血光之灾，护卫，一百两。”

萧瑟手一顿，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穷疯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钱？！

谁知穗禾幽幽一叹，喃喃道：“是啊，云端坠落，可不就是疯了。”

她在回答，又不像在回答这个问题。

萧瑟若有所思的看着穗禾，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他抿了抿唇，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处理着她的伤口。

“好了。”他一抬头，周围的人早已走得干净。

“他们呢？”他皱了皱眉。

“都去后院了。”穗禾正说着，后院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突然传来，脚下当即晃了晃。

萧瑟顿时脸色一变，就要跑过去，谁知刚走了两步，就发现自己被穗禾拉住了胳膊。

“干什么？”

“你刚刚喊那一句是为了让那两个手下败将帮我？”穗禾的声音有些淡，让人分不清她的情绪。

萧瑟点点头，不解看她，“有什么不对？”

谁知刚问完，就见穗禾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需要那两个人帮我？如果不是你喊了那一句，引起白发人的杀心，他就不会在和我对战的时候对你出手，他不出手，我就不会为了救你受伤！”

“所以？”饶是萧瑟自认聪明，也看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了。

见他上钩，穗禾冷漠的脸犹如变戏法般，一下子璨若繁花，笑得好看极了。

她抬了抬下颚，又扬了扬受伤的手，“损失赔偿，五百两。”

听到她这话，萧瑟一怔，愣是定定地看了她良久，而后趁着穗禾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一把扯下她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院飞奔而去，脚步快得像极了落荒而逃。

原地，穗禾没有立即追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轻笑出声。

不过很快，她笑着笑着，嘴角又渐渐平了下来。

“当真是一执一念一浮生，一悲一喜一枉然。”她轻念了一句，泛红的眼角，一滴泪落入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