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金光善的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他虽暗暗早有接替温氏地位的心思,但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白亮敞地说出来。
如今不仅被君拂这样一个孤女把金氏的脸面踩在地上,就连魏无羡这样一个家仆之子也敢当众嘲讽,心下当真生恨。
他右首姚宗主当即喝道:“魏无羡!你怎么说话的?”
魏无羡轻嗤笑道:“啧,当真是翻脸唱戏,精彩得很。方才还听姚宗主和金宗主为了君拂姑娘各执一词,结果君拂姑娘一拒绝与金子轩的婚约,您两位倒一下子又成一窝的了?”
另一金氏客卿站起身来,呵斥道:“魏无羡,你一个家仆之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讽我们宗主和姚宗主?”
“就凭他是我江家以前的大弟子,现在的大长老,我江澄未来的姐夫!”江澄出声道。
魏无羡眼睛一亮,当即感动地看着江澄,又矫情的眨了眨分外水润的大眼,扭扭捏捏,又欢欢喜喜道:“师妹,你终于同意我和师姐这对苦命鸳鸯啦?”
江澄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道:“魏无羡!别闹!”
“诸位若是觉得江氏长老说话份量不够,那蓝氏宗主的份量可够?”蓝曦臣一向温柔和善,说话让人如沐春风,这一次虽然声音依旧淡淡不扬,却难得一见的严肃,“诸位以为君拂保管阴铁不妥,无非是害怕她成为第二个温若寒。可是曦臣在此以蓝氏宗主的身份为她作保,君拂绝不会成为温若寒第二,蓝氏也不会成为温氏第二,如有违诺,世家皆可群起而攻之。”
“曦臣!”
“曦臣哥哥!”
聂明玦和叶蓁同时出声,前者面色一丝不赞同一闪而过,后者则满眼复杂,又心中充满感动。
蓝曦臣此举无异于在以整个蓝氏为她作保,这份情太重了,重得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可又不愿就此放手,只好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一角,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
金麟台下,蓝曦臣牵着叶蓁,与聂明玦并肩,在金星雪浪的花海中缓缓而行。
“曦臣,你刚刚太冲动了。”聂明玦紧紧皱紧眉头,不赞同说道,“身为宗主,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才是。”
蓝曦臣叹了一口气,“聂大哥,你不明白。”
只要阴铁在叶蓁手上一日,叶蓁是蓝氏的一部分,金氏和蓝氏便迟早都有对上的这么一天。
聂明玦瞥了一眼蓝曦臣身侧的叶蓁,哼哼了一声,似不满又似调侃道:“是,我是不明白,只是没想到你蓝曦臣还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你可想过回去如何与蓝先生交代?”
蓝曦臣笑着摇摇头,“聂大哥,你误会了,曦臣此举并非只为了蓁蓁。”
“蓁蓁?”聂明玦挑眉。
“是君拂。”蓝曦臣耳朵微微泛红,看得聂明玦更有意思了,“曦臣,一眨眼不见,没想到你连君拂姑娘的字都起了。”
这时叶蓁开口说道:“赤峰尊,其实我名唤叶蓁,只是后来行走江湖,才有了君拂这个俗名。”
聂明玦微顿,又瞥向蓝曦臣,意味深长一笑后,脸色渐渐惆怅了起来,“曦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蓝曦臣随手拂过一朵金星雪浪,漫不经心道:“聂大哥放心,接下来便没有我,金氏也难保完全。”
聂明玦不解。
蓝曦臣叹道:“聂大哥可知被金氏要去看管的那部分温家人现今如何?”
“温氏余孽不是被曦臣你要去蓝家看管了么?”聂明玦皱眉道。
叶蓁解释说:“曦臣哥哥替蓝氏争取到看管的温家人只有温情一脉,如今他们被押送到姑苏下一个小镇上看管,剩下的实实在在是作恶多端的温氏余孽,曦臣哥哥没有插手,由着江氏看管,只是昨日金宗主一来,便找了说辞,和江宗主要去了那些人的处置权,如今那些人正被金氏看管在了穷奇道。”
蓝曦臣接着叶蓁的话继续说道:“金氏狼子野心,金光善内帏不修,如今这金麟台上是世间最乱的地方了。”蓝曦臣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金麟台白玉铺就的台阶,心思难属。
“聂大哥若是有空,不防去金氏看管温氏之人的穷奇道看看,也许届时你就一切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