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华胥引：君拂（26）

三日后，魏无羡果然在乱葬岗见到了红着眼睛的江澄，从他口中得知了是从蓝忘机那里得知他在乱葬岗的消息，师兄弟两虽然都疑惑，然而却没有再见到叶蓁出现在他们眼前。

此时被他们惦念的叶蓁正御剑回到云深不知处。

见过宋凝后，叶蓁又来到了不净世，见到了蓝曦臣。

几日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不少。

“君拂回来了。”蓝曦臣笑着迎了上来，“此番可顺利？”

叶蓁瞧了一眼他身侧的聂明玦，没有多说，只轻轻点头。

看出她眼底的顾虑，蓝曦臣笑着寻了一个借口，打发了聂明玦，带着叶蓁回了蓝氏阵营。

“我在乱葬岗见到了魏公子。”刚有了两人独处的时间，叶蓁便先将自己所见说出，“在完全吸收了乱葬岗的怨气后，我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她停顿了一下，取出七弦琴。

蓝曦臣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如当初我们想的那样吗？”

叶蓁点点头，“不过在第三块阴铁上，我依旧没有看到任何清徽道长师兄弟的灵识。”

说话间，她抬头瞧着蓝曦臣的眼睛有些出神。

突然，她开口问道：“泽芜君，在我第一次出现在云深不知处前，我们是不是曾见过？”话说出口，叶蓁自己都不相信，可她依旧觉得蓝曦臣那双眼睛熟悉极了。

蓝曦臣回想了一下，摇摇头，眉头微微皱起，“君拂为何有此一问？”

叶蓁抿了抿唇，答道：“在吸收完乱葬岗的怨气后，随着我实力的增长，我曾经好像忘记了的东西，又有了模糊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说着她抬起头，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蓝曦臣的眉眼，声音轻的飘渺，“其中，就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带起淡淡的痒意。

就在她手指还要往下滑时，蓝曦臣猛地抓住她的手，君拂回过神来，脸颊噌地一下，红得滚烫。

“是君拂失礼了。”她满眼愧疚和歉意，想要收回手，却发现蓝曦臣抓着她的手的力量大得惊人。

“泽芜君？”

“曦臣。”

叶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满眼茫然的看着他。

“原先未说破身份时，君拂还唤我曦臣表哥，如今为何总是这般疏离地称呼我为泽芜君？”蓝曦臣声音温润，似玉珠落盘，却带着淡淡的不容人后退的霸道。

“泽芜……”

“我以为我们是不同的。”

蓝曦臣打断了叶蓁的话，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他慢慢松开手，叹息一声。

“君拂，涣心悦于你。”

蓝曦臣本不想这么快捅破这层窗户纸，至少在叶蓁没有倾心于他时，并不适合收网。

只是……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她站在他的面前，明明和她相对的是自己，可她却似乎在透过自己，看的是另外一人。

这种被心上人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的滋味很不好受。

看着叶蓁下意识后退一步的动作，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蓝曦臣不想放弃。

“君拂，蓝涣心悦君拂。”他强势地随着叶蓁后退的动作上前一步，神色说不出的认真。

“泽，泽芜君是在开玩笑的吧？”叶蓁语气有些慌乱，目光闪躲，却被蓝曦臣一把擎住肩膀，无法动弹。

蓝家的人骨子里生来就带着一股执拗，这点哪怕是温润如玉的蓝曦臣，也没有避免。

他单手抬起叶蓁的下颚，强迫着她与他的对视，而后极其认真道：“君拂，涣从不会在这种事上玩笑与言谎。”

“泽……曦臣。”叶蓁刚说一个字，就在蓝曦臣的注视下，涩涩地换了一个称呼。

她敛下眼眸，趁着蓝曦臣不注意，一个巧劲儿挣脱开了他的束缚，感觉退到安全的距离时，叶蓁才抬起头看向蓝曦臣，眉宇间万般复杂。

她想起上一次蓝曦臣提起九州报恩的说法，看得出来，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的蓝曦臣很明显是真诚的。可是为什么呢？

叶蓁不明白，“曦臣，你知道的，我是……”

“蓝家人并不在意这些。”蓝曦臣打断了叶蓁的话，“蓝氏讲究为一人入红尘，为一人出世，只要不是与蓝氏对立以及与蓝家利益相悖之人，蓝氏并不在意那人是谁、如何、来自哪里。”

他浅浅一笑，半蹲着凑近叶蓁，此时两人之间只余半指距离，呼吸交错，近得让叶蓁胸口的心快要跳出来一般。

奇怪，她明明已经没有了心，为何胸腔内，这一刻还会跳动如此剧烈。

蓝曦臣看清她眼底的慌乱，嘴角不由扬起。

看来他的君拂也并非对他完全没有感觉。

这个认知让蓝曦臣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

叶蓁沉默着，蓝曦臣也静静地等着她。

风悄悄吹过，拂起一抹白色，只是不知是风吹得太过用力，还是天公有意撮合，那抹白色就这么顺着风轻飘飘落下。

青丝因为没了束缚，忽然散落，风一吹，吹迷了某人的眼睛。

叶蓁刚刚抬手拂开脸上蓝曦臣的散发，手中便莫名多了一物。

她眨眨眼，又抬抬头，最后手指无意识地扯了扯手中那物。发愣的模样惹得蓝曦臣低低吃笑。

“君拂，蓝氏抹额，非父母妻儿不得触碰。”

蓝曦臣的心情格外愉悦，哪怕此时妆容不端，也没改变他的好心情。

倒是叶蓁，看着手中细长扯起来还带着微微弹性的抹额，心情有些郁郁。

在云深不知处待过一段时间的她，自然明白抹额于蓝氏之人的意义，抹额于他们，就好比清白于女子，重要至极。

她张了张口，伸手想要将抹额还给蓝曦臣，刚开了个“风吹的”头，屋外蓝忘机突然进了来。

“兄长，江宗主和魏婴回来了，他们在外求见……”蓝忘机的话在看清屋里的一切时戛然而止，“抱歉，忘机打扰了。”

没有给两人拒绝的机会，蓝忘机飞快行了一礼退出屋内。

叶蓁：“……”倒也不必如此刻意。

蓝曦臣：“……”难得忘机体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