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前陈情：天仙配（14）

天阳带着天寿回到不净世的时候，正巧撞上“对酒当歌”的两人，只一人对月酌饮，一人早已醉趴在石桌上。

“这是喝了多少啊？”天阳惊讶地看着满脸通红，眯着眼侧脸贴在石桌上的蓝曦臣。

“一杯。”聂明玦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来人道，目光最后落到天寿身上，“你回来了！”

“嗯。”天寿点点头，准备离开天阳的搀扶，冷不防扯到了伤口，脸色突然一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聂明玦赶忙上前扶住她，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那天……”

“无事。”天寿抬手按了按眉心，又看向蓝曦臣的方向，“他……怎么还在这里？”

聂明玦顺着目光看去，冷不防惊了一把。

只见向来雅正端方的自家好友双手正扣在天阳仙子的腰上，埋首在她的脖子间。聂明玦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身侧的天寿，见她面色并无异样，立下松了一口气，只是想起曾听闻的天规一事，聂明玦微微皱眉小声道：“不用阻止他们吗？”

天寿看了一眼满目柔情的天阳，心下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道：“不用。”她二妹鲜少有极其在意的，然但凡她在意的，必然是粉身碎骨也要的，端看这次下来前她和杨戬谈的事便知了。思及此，天寿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曦臣。”天阳回揽住蓝曦臣的腰，深深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分明于她而言，不过几日的时光，却依旧觉得过了好久一般，“曦臣，我回来了。”

只是脖子上的微凉，让天阳微微一愣，抬手抚上，再搁置眼前，“曦臣，你怎么哭了？”

“我好想你。”

腰间的力度又重了几分，天阳顿然笑开，“我也是。”

却没想到天阳刚说完，猛地被怀里的人推开，蓝曦臣缓缓蹲下身来，背对着天阳，天阳不解看向聂明玦，后者摇摇头。

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好友醉酒的模样，若非场合不对，算了……

“我们走吧！”聂明玦小声对天寿说道。

天寿看了一眼天阳，又瞧见蓝曦臣的模样，犹豫的点点头。

院子中只剩下蓝曦臣和天阳二人，一阵夜风吹过，天阳收了收袖口，走到蓝曦臣跟前蹲下，却见他在她蹲下的那一刻，又转了个头，继续背对着她。

天阳：“……”

天阳微微蹙眉，跟着转了个方向，这下蓝曦臣倒是不躲了，只是头低得更低了，让天阳看不见他的神色。

“曦臣，可是天阳做错了什么？”

“没有。”

蓝曦臣低低道。

“那为什么曦臣不愿意见我了呢？”天阳轻声道，双手捧起他的脸，湿漉漉的红红的眼睛，委屈的神情，猛地撞进眼里，又似羽毛刮过心间，蓦得让人心软。

天阳又软了几分声音道：“曦臣，发生什么事了？”

“明玦兄都告诉我了。”蓝曦臣重新敛下眸来。

“什么？”天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瑶姬女神的故事。”

天阳闻言，眉间一怔，“那你是怕了吗？”天阳说着收回手，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两人就这么蹲着，面对面相视着，许久不闻蓝曦臣出声，天阳叹了一口气起身。

“我没有。”

裙角猛然传来拉扯之力，天阳低下头，重新蹲下身来，一脸笑意的看向蓝曦臣道：“没有什么？”

“我没有害怕。”蓝曦臣低声道。

“那你为什么突然推开我？”天阳歪头趴在自己的膝上看着蓝曦臣。

“因为我不想拖累你。”蓝曦臣说着又转了一个身背对着天阳，“我不想天阳你变成瑶姬女神的下场。所以……”

天阳缓缓靠近蓝曦臣，直接就地而坐，头靠在他的后背，“曦臣，我不怕的。我也不觉得你是拖累我的。姑姑曾经说过，爱是付出，我喜欢曦臣，所以我愿意为此付出，我不觉得曦臣是我的拖累。”

天阳伸手环抱住蓝曦臣的肩膀，颇为依恋的蹭了蹭他的后背道：“情，千古都没能有人说清楚，只有亲身感受过才会明白。有情万物皆美好，天宫太冷了，哪有人间美好？即使思凡不能长相厮守，我亦无怨无悔。”

蓝曦臣缓缓转过身，看着天阳。

“这般，你要吗？”天阳伸手到蓝曦臣的眼底，一脸笑盈盈的看着他道。

蓝曦臣低下头，看着这只手，又抬头看向天阳，见她抿唇笑着看着自己，蓝曦臣猛地伸手握住那只手腕。

“我要。”

天阳笑了。

肩膀上突然一重，低眸一看，蓝曦臣已醉了过去，天阳见状笑着抱住他，也不知明日酒醒后他还是否记得今夜之事。

天阳抬手掐诀，一道素色袍子落于手中，轻轻披到了蓝曦臣的身上。

天阳心神飘远，想到了千年前和自家姐妹因瑶姬一事而谈论的话——

“为什么人神不能相恋？为什么神仙不能动情？”

记得当时的四妹回答：“因为人心难测，这是仙法神术所不能控制的。未免天宫大乱，所以父皇母后定下了天条。”

可是这个回答，天阳如今想想却觉得错了。

不管是杨天佑，还是蓝曦臣，天阳都觉得人心难测这个词不适合他们。

像杨天佑那样的凡人，甘愿为姑姑付出生命，为姑姑对抗难以想象的强大敌人，用书生之身扛起一家之主的责任，为了保全姑姑，怕她违反天规，劝她远离他，所以才使得九天之上的战神，她的姑姑动心。

蓝曦臣亦如往昔的杨天佑，温文尔雅，明知若是和她在一起可能面对难以想象的强大敌人，却依旧不畏，只担心她的安危，为了让她不违反天规，宁愿劝她远离他，这样的他怎么不令她动心呢？

只可惜太晚了，情如覆水难收，姑姑是这样，她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