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燕落云深处（46）

蓝曦臣闻言，心下一紧，越发患得患失，踌躇郁郁。

“阿燕。”挣扎了片刻，蓝曦臣终开口道，“涣年二四，姑苏人，性温良，家中有位。心慕阿燕已久，不知涣可与阿燕婚否？”

蓝曦臣背在身后的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掌心已是湿润一片。

江玉燕一怔，抬眸一眼便坠入了一片星空，风拂过，吹响她心尖风铃叮叮声。

“可是真心？”江玉燕低下头来，看不清神色，带着微微的哽咽道。

蓝曦臣松了一口气，忙点头道：“蓝氏家规，不可戏弄他人，不可言谎，不可……乱用抹额！”

蓝曦臣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江玉燕的发髻上，那髻上系着的正是他的抹额。

江玉燕突然笑了起来，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吸了吸有些涩涩的鼻子，看向蓝曦臣，莞尔一笑，拈花指搭上他的手腕道：“本座准了。”

蓝曦臣亦笑了，一把将其揽入怀里，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

“阿燕，好想尽快娶你回家。”蓝曦臣压的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散在空中。

江玉燕侧脸看向他，想了想，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细语道：“我亦当如是，不得有君，满目苍凉，七月尤寒，无君左右，人神俱哀。”

说完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江玉燕猛地含住他的耳垂，果见他瞬间红了脸，调侃道：“阿涣，你又害羞了。”

蓝曦臣周身一僵，呼吸一刻的停滞。下一刻，江玉燕忽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天旋地转。她没忍住，轻轻惊呼一声，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

“阿涣？”

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柔意。

“阿燕，你背上的伤好些了么？”蓝曦臣似突然想起什么，慌张的猛地撒开手，得亏江玉燕反应快，失去支撑力后，一下子盘住他的腰，随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蓝曦臣道：“阿涣，你竟然扔我？”

“没，没有。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你背上的上，下意识松开了手。”

“你还是扔了我！”江玉燕双手揪住他的耳朵，“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我就被你扔地上了。”

“我……”

“阿涣，你真不解风情。”江玉燕愤愤道。

“阿燕。”蓝曦臣有些愧疚，又瞥见她的动作，小心翼翼道，“阿燕，我们这样是不是于理不合？”

江玉燕简直气笑，“刚刚你还和我山盟海誓求婚呢，既如此，反正都是我的了，哪里不合了？”

江玉燕说完愤愤地咬住他的脖子，直到血味传来，又舔了舔，江玉燕方才面色柔和红润下来，暗暗痴痴笑着，果然阿涣上下都是她喜欢的，哪怕是鲜血，也是甜滋滋的。

…………

不同于来时的颓丧，虽然返回时和江玉燕分赴姑苏与云梦，但蓝曦臣的笑意却一直未有收敛。

姑苏蓝氏馨室

蓝曦臣刚刚踏进，蓝启仁一眼便瞧见他脖子上分外熟悉的伤痕，冷哼一声，“回来了！”蓝启仁闭上眼，不想再看这个不争气的侄子。

“叔父！”蓝曦臣抬手行了一礼，脸色带着微微红意，抬手害羞的轻轻触碰了下伤口，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

“快要亥时了，既回来了，为何不去休息？”蓝启仁睁开眼看向他道。

蓝曦臣突然跪下，赔礼道：“叔父，曦臣特来请罪。”

蓝启仁微微皱眉，“何罪？”

“私取阴铁。”

蓝启仁猛地站起，“什么？！”

蓝曦臣头低的更低了，缓缓将此次出去发生的事道来，又用春秋笔法略过阴铁对于江玉燕的作用。

只是这样也足够蓝启仁生怒了：“胡闹！”

蓝启仁在馨室来回走动着，指着蓝曦臣气的说不出话来。

蓝曦臣姿态更低了，“叔父，曦臣愿领罚。”

“你以为这是你领罚就能逃过的吗？蓝曦臣，你是蓝氏宗主，怎可如此胡闹？！你让蓝氏长老们知道，我也保不住你。”蓝启仁气狠，有些口不择言道，“我就知道江玉燕那个妖女迷了你心智……”

“叔父！”蓝曦臣猛地抬头打断他的话。

见蓝启仁死死盯着他，蓝曦臣微微一拜，继续道：“此事非阿燕主观所为，且她是江氏嫡次女，叔父这般说恐与江氏不妥。”

蓝曦臣说完垂下头来，一道砚台猛地砸了过来，可见蓝启仁已气狠。

蓝曦臣没有躲开，鲜血从额角流下，蓝曦臣叩首在地上。

“你可知明知故犯和包庇罪几何？”蓝启仁压着愤怒，坐下，有些失望的看着底下的蓝曦臣道。

“戒百，家规过千。”蓝曦臣低声道。

“你知道还做？”蓝启仁深呼吸了一口气，“曦臣，我原以为你与兄长还有忘机是不同的，可你却……兄长的前车之鉴在那，你难道准备走你父亲的老路吗？”

“叔父，我与阿燕不会是父亲与母亲。”蓝曦臣抿唇道。

蓝启仁冷冷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蓝曦臣，顶撞长辈，明日自行领罚戒百，三日后礼记一千遍交上来。”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子，蓝启仁扶额，疲倦道。

说完又不放心地看向蓝曦臣道：“此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大哥和大嫂亦知。”蓝曦臣道。

“聂宗主夫妇？”蓝启仁眯了眯眼，有些为难。

“叔父，此事大嫂亦有参与。”

言下之意聂明玦亦不会透露出去。

蓝启仁闻言松了一口气，只看着蓝曦臣仍未有好脸色。

“你还在这里做甚？亥时快到，难不成你还要继续违反家规吗？”蓝启仁看着底下跪着不动的蓝曦臣，想想就来气。

“叔父。”蓝曦臣抬手，犹豫了一下，又道：“曦臣心悦江二姑娘，可否……可否请叔父为曦臣前往云梦提亲？”

蓝启仁彻底气笑了，正要开口，门外声音突然响起：“叔父！”

蓝启仁微微皱眉，“忘机？”

蓝忘机闻声推门而入。

“这么晚了，你来做甚？”蓝启仁说着看向蓝曦臣，“你也欲学你兄长？”

“忘机不敢。”

蓝启仁看着蓝忘机突然想起另一个人，顿时又火起，“江枫眠养的好儿女啊！呵！”

“叔父，云深不知处不可语人是非，不可无端哂笑。”蓝忘机看向蓝启仁一板一眼道。

蓝启仁一噎，瞪向他，这两颗白菜都白养了！！

“你来又有何事？”蓝启仁淡淡看了他一眼道。

“忘机担忧兄长。”蓝忘机敛下眼眸。

“忘机……”蓝曦臣闻言有些感动，他知晓今日所为若是传出去，必然也会影响到忘机，他有愧。

“忘机恳请叔父应下兄长所求。”蓝忘机行礼道。

蓝曦臣越发愧疚了。

蓝启仁铁青着脸，在兄弟两之间来回打量。

蓝忘机又道：“叔父，江姑娘所为亦有罪，然其为江氏中人，实难回回以蓝氏家规责罚之，忘机以为不妥，名不正，言亦不顺。”

所以娶进来名正言顺的罚吧。

蓝曦臣眼泪瞬间收了回去，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家弟弟。

馨室内，三人一时沉默无言。

“罢了。”蓝启仁率先败下来，两个侄子的执拗他从兄长身上还没有领教过么，蓝启仁有些疲惫道：“曦臣，明日先去领罚，至于江氏……十日后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