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告白

翌日一早，小燕子就带了乾隆赐的白玉止痛散，径直往景阳宫去了。来到宫门口，小燕子示意小桂子不要通传，悄悄溜了进去。

“我听小桂子说你在书房，你看，我给你带了白玉止痛散，这个药可是很灵的，一涂上就不疼……”小燕子一边兀自说着，一边直接推门进了书房，可眼前的情景着实让她惊呆了：永琪正半裸着后背，小顺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他上着药。

“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小燕子只觉得一颗心就要从嘴里跳出来，飞速转过身，用手捂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尽管如此，脑海中却不受控地，一遍遍浮现那结实精瘦的后背，硬朗刚健的轮廓……再用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竟是如烙铁般烫手。天呐，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我……我……去洗个脸，你等我。”小燕子用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呢喃了一句，飞快跑了出去。

永琪摇头笑笑，不紧不慢披了外衣，把扣子扣好，让小顺子退了下去。

待永琪泡好了一壶茶开始随手翻起一本书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进来吧。”永琪声音温淡，唇角漾着浅笑。

“五阿哥，刚刚，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小燕子垂着头，目光飘向别处，见永琪朝她望过来，忙摆摆手掩饰内心的局促，“不过……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知道，”永琪放下书，绕到她身边，牵着她在桌边坐了下来，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我怎么舍得怪你呢？你身上还好吗？昨天，有没有受伤？”

小燕子听到永琪问她的伤，心底又涌上一丝丝疼惜，瞟了他一眼，嗔怪道：“还说我呢！我哪有受什么伤啊？昨天板子全打你身上了，哪有你那么傻的人啊，皇阿玛要打的人是我，他要出气，就让他出就好了，别人看到板子躲都躲不及，只有你这个傻瓜，还这样傻傻地扑过来，大傻瓜……”

“是，我是大傻瓜，”永琪明亮的星眸闪烁着柔情的波光，看向小燕子，牵起她的手，复又攥在手心里，声音略带一丝沙，直直往她耳里钻，“可是，我只愿意做你一个人的傻瓜，永远只做你一个人的傻瓜……”

“五……五阿哥……你说什么啊……”对上永琪灼热的眼眸，小燕子如受惊小鹿般将小手抽了出来，倏地站起来转过身去，移开目光。

“叫我永琪，”永琪也站起身，从后面用双手轻轻扶着小燕子的纤腰，嘴唇凑近她耳边轻轻耳语，“昨天我替你挡板子的时候，听到你哭着叫我永琪，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撼，多激动吗？以后，你就叫我永琪，我喜欢你这样叫我……如果我没有替你挡板子，让你受了伤的话，我一定会难受自责死的！”

小燕子这才回忆起她昨天喊了永琪的名字，而此刻永琪灼灼的男性气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喷在耳边，小燕子只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脸也烧得滚烫滚烫的，她稍往前走了两步，轻轻挣脱永琪的手，低声呢喃：“永……永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看着我。”永琪走上前扳过她的身子，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

今天的小燕子好美，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流转，娇美的粉颊因染上羞涩而浮起朵朵红云，红唇更如花丛的牡丹鲜艳靓丽。

永琪看着小燕子波光粼粼如秋水般的晶亮眼眸，满腔爱意便如开了闸门的洪流，瞬间倾泻而出，“因为，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从我见她的第一面起，我就只为她牵肠挂肚，她的喜怒哀乐时时刻刻牵动着我的心，”永琪慢慢靠近小燕子，额头轻轻抵住她的，用微磁低沉的嗓音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话，“她，就是被我一箭射来的小燕子，我喜欢的人……就是你！”这么长久的日子以来，压在心头的浓浓爱意，终于在此刻得到全部释放。

永琪脉脉含情的眼眸就这样固定在自己脸上，小燕子的目光竟无法游离了，甜蜜的告白句句入耳，一时之间有些晕眩，她微微颔首，低声喃喃：“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我？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一直以来，在小燕子心里，认为能配得上五阿哥的，就算不是个贵族之女，也该是个王公大臣的女儿，怎么也不可能轮到自己啊！

“小燕子，”永琪望着小燕子红润的脸，深吸一口气，牵起她光滑细腻的小手带至自己胸口，轻轻按住，“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这么久以来的相处，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你有没有也像我想着你这样，想着我呢？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我......我......我要想一想，想一想，你.......你突然这样说，我......好混乱，好混乱......我......我从来不敢这样想......你是阿哥啊！我，我只是个江湖女子......”小燕子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她偏过头，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要回去了……”她羞赧又无措，咬咬唇，忽地将手往回抽，转身想要逃开。

永琪感觉到小燕子的闪躲，霸道地用力一拉，将小燕子牢牢地锁进自己怀里。小燕子突然被抱住，不安分地挣扎了起来，小手下意识轻推永琪胸口。

永琪却把双臂收得更紧，双手在她背后摩挲着，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小燕子，你听我说！”

小燕子靠着永琪胸口，清晰地听到永琪强有力的心跳，周身都被永琪舒朗淡然的男性气息包围着，渐渐不再挣扎。永琪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你可以这样想！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好好想一想，不要再逃避，我相信你会认清自己的感情！”

片刻之后，永琪扶着小燕子的肩膀，轻轻将她松开，又托起她的玉手，放至唇边轻吻了下，“我对你的心，对你的爱那样的强烈，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天天折磨着我，我只求你，尽快给我吃一颗定心丸，好吗？”

永琪轻轻一吻，小燕子顿觉身体似有电流涌过，微微颤栗。她脸蛋泛红，忽地缩回了手，转过身去，几乎都忘了自己是过来送药的:“什么定心丸，我哪有什么定心丸？你好好养伤，我不打扰你了，你背上好些地方，都红肿起来了......”

“可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没看见吗？”永琪上前一步，声音轻轻的。

小燕子回过头，正好瞥见永琪嘴角那一抹坏笑，不禁又红了脸。

“你，记得擦药……我要回去了……”小燕子没发觉自己声音都带了丝娇羞，她轻瞪了永琪一眼，拽了拽裙摆，嗔笑地跑开了。

望着那两根旗头穗子一荡一荡地渐渐模糊远去，永琪心里泛起涟漪。他将双手握在一起，轻轻放在鼻尖，呼吸着她残留的气息。

“小燕子，你回来了，药送到了吗？”紫薇见小燕子跑了回来，迎上去问道。

谁知小燕子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寝室跑去，紫薇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紫薇一进房间，就看到小燕子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起了头，于是笑着过去，扯下她的被子，笑着说：“小燕子，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把自己蒙起来干嘛？”紫薇说着将小燕子身子扳了过来，惊道，“哎呀，小燕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你做了什么？”

“紫薇，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小燕子狂跳的心还未平静，拉起紫薇的手急急地问，“今天，永琪说，永琪说他喜欢我，你说他是不是脑子犯糊涂了啊？”

紫薇噗呲一声笑了，心下明了五阿哥终于摊牌了：“他终于跟你说啦？那你呢？你怎么说的呢？”

小燕子一听又躺了下去，双手不停着捶着床，嘴里嘟囔道：“哎呀，好烦啊，我不知道啊，他突然这样说，我......我都烦死了，怎么办嘛？”

“哎，小妮子呀，春心动矣！”紫薇笑着打趣她。

“好哇，紫薇，”小燕子坐起来双手叉腰，嗔道，“竟敢笑我，我心好好的，要动到哪里去？哼，不理你了......”说罢又躺下去把被子拉到胸口，心里又思绪翻滚：五阿哥，他怎么会喜欢我呢？他认识那么多有水准的女人，学问好，功夫好，怎么会喜欢我这样在民间长大的江湖女子？想起今天和永琪那么亲密的拥抱，在自己耳边说那些温柔的话，小燕子心里一阵激荡，泛起丝丝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