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身着大红喜袍的少年骑着白驹，剑眉上挑，唇角微微勾起，瞧着站在凤栖宫宫门的莫离，内心了然，翻身下马，迎上前去，笑道：“本王欲迎娶长乐公主为妻，不知殿下有何考验？”

莫离的神情很是严肃。

幼时的莫珩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不曾入国子监进学之时，总像只糯米团子一般黏着莫离，兄妹俩关系很是要好，如今自家妹妹要嫁给凌予，莫离自是不想便宜了这臭小子。

他问道：“凌王可知阿珩最喜欢何花？”他暗诩凌予与莫珩相识相知不过短短几月，不当谈论到花卉这一话题，问罢问题，心里还颇有几分得意。

“海棠。”凌予不假思索道。

莫离一愣，复道：“为何？”

凌予淡淡勾唇道：“阿珩曾亲口同我讲过。”在永安二十年的夜里，万籁俱寂的角楼上，小姑娘举着刚折下来的海棠枝，梨涡浅笑地同他讲的。

那时，月亮挂在海棠树的枝桠上，凌予觉得，那仿佛便是永远了。

还不曾成亲，怎生便唤她“阿珩”了？

莫离没好气道：“阿珩的生辰为何年何月？”

凌予对答如流道：“永安十三年二月初九。”

“几时几刻？”莫离没想到凌予竟对莫珩的生辰这般熟悉，便又刁难道。

然而天下间好似没有什么问题能难住凌予似的，他只轻轻一笑，道：“卯时三刻。”

莫离正欲再问些刁钻的问题刁难凌予，慕容如烟却拎着裙摆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拉着莫离的胳膊，呲着一口小白牙道：“你别再问了，凌王殿下定是最懂阿瑾之人，阿瑾嫁给他挺合适的。”

凌予翘了翘嘴角，神色颇为得意。

下一秒，慕容如烟又看向凌予，急急地说道：“殿下还在笑什么？赶紧进去接阿瑾出来啊！她都已经等了很久了。”

……

凤栖宫。

莫珩梳妆罢，杏眼秋波盈盈，端的是明艳动人，将这京城的春色都比了下去。

皇后替她盖上绣着鸾凤的大红盖头，柔柔地拍了拍莫珩柔嫩的素手，轻声道：“珩儿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定要同母后讲。”

莫珩温顺地点了点头。

她戴着红盖头，瞧不清眼前的路，锦瑟馋着她一步步走出凤栖宫，凌予正意气风发地扬眉候着迎莫珩上花轿。

按照北冥的习俗，新娘当是由兄长抱上花轿的。

莫珩有些局促地站在花轿旁，莫离在她耳畔认真地说道：“倘若凌王待你不好，记得告诉我，我定不让那小子好过。”

闻言，莫珩倒是轻松了许多，盈盈一笑，低声对莫离附耳道：“皇兄便放一百个心吧，凌予是真心喜欢我，不会做有负于我之事。倘或他当真生了那份心思，我也定不会让自己白白受委屈的。”

“对了，”莫离忽地想起一事来，声音压低了些，“今夜同凌予行周公之礼，不必太紧张。”

莫珩的脸霎时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便绞了绞嫁衣，垂着眸子道：“我……多谢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