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带土：地狱里的光明

当带土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是刺骨的寒冷。

睁开眼，面前是完全陌生的世界，和他熟悉的三个人。

鸣人、卡卡西还有小樱。

他非常清楚，自己在斑的操控下发动了轮回天生之术，本应该死去，可此刻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原来，一切都是辉夜的阴谋，他是斑的棋子，而斑是辉夜的棋子。

不过闭眼睁眼之间，怎么世界变得面目全非。

该死去的人活着，该活着的人却死了。

幼希死了，尸骨无存，临死前只留下护额和族徽。

这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

可带土知道，这更是她的赎罪。

她在偿还自己的杀孽，在为不是她犯的错承担责任。

带土对幼希最初的印象，是父母去世的那个夜晚。

幼希出生之时他在操控晓，所以他并不知道父母为了淡化对他的思念孕育出了一个新生命。

得知她就是斑要自己寻找的人之后，他有空便去木叶看她。

宇智波富岳抹去了她的年纪，让她以为父母殉职，将练习忍术看做人生唯一的目标。

就如同耀说的那样，她拼命练习忍术的样子顽强得不像一个四岁的孩子。

何止不像四岁的孩子，在她柔弱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比顽石更坚强的灵魂。

她每一次不服输的眼神，简直像极了少年时期的自己。

起初，带土曾责怪父母凉薄，直到最后从明白，是要多么不舍从需要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如果没有幼希，耀和南会生不如死。

和幼希相处非常短暂的时光里，带土早已被她的笑容所融化，只是他一直不肯面对。

其实他很清楚啊，与其说幼希的笑容像年轻时的他，倒不是说她撒发出的光芒像琳。

可他，亲手毁了她。

“哥哥，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我知道，你是我真正的哥哥。所以，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我，我们是彼此最后的亲人了……”

“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要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之后爸爸妈妈有多么伤心？为了活下去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是我一出生就被家族利用，爸爸妈妈承受了两次失去孩子的痛苦！他们去世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连唯一的妹妹都不关心了？”

幼希啊，如果说这地狱一般的现实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大概就是你了吧。

我最亲爱的妹妹啊。

在琳和父母死后，你是我短暂的一生里唯一的光明。

如今，连你都不在了，我又何必苟延残喘？

所以，当辉夜使出共杀骨灰时，他毫不犹豫拦住鸣人身前，用他仅存的查克拉为卡卡西做最后一件事。

卡卡西，我和你果然合不来啊。

琳，在那个世界，和我一起度过只属于咱们俩的时间吧。

卡卡西太碍事了，就把他扔在这里吧。

“带土，你……”

“卡卡西，你就留在这里吧，别来得太快。”

只是好遗憾啊，最终也没能改变幼希的宿命。

现在他不仅没脸见琳和父母，也没脸见幼希了啊。

要是他没有离开木叶，没有被斑蛊惑，该多好啊。

那样的话，他和琳的孩子，应该……

都可以打酱油了吧。

还好，在那个世界，终于，又能见到琳了。

晃神间，琳跪坐在自己面前，依然少年时稚嫩的脸庞和温柔的笑容，而他也回到了少年时期。

“等你好久啦！”

“是吗？抱歉让你等那么久。”

“走了很多弯路吧。”

“是啊，来到这里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琳，我和你是约定……”

“别这么说，带土你已经努力过了呀，我都看在眼里呢。走吧！”

带土知道，他在地狱挣扎的岁月都结束了，在远方等待他的是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纷争的世界。

他和琳，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他还有牵挂。

“琳，可以再等我一下吗？”

“带土？”

“在去那个世界之前，等我一下就好，我得去一个地方。”

“真是的，这次又想帮助谁？”

“卡卡西，他像个稻草人似的傻站着，真叫人不爽！抱歉琳，我去去就来。”

在查克拉连接的精神世界里，带土将自己一对写轮眼的力量送给了卡卡西，算是提前祝贺他成为火影。

返回和琳碰面后，二人本准备走进冥界大门，却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带……带土……”

带土的身体像从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明，他怎么会忘记呢，这熟悉的声音。

“爸爸……妈妈……”

在带土不远处，南和耀紧紧依靠在一起，南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耀略微苍老的眼里含着泪水。

“块去吧带土，我等你。”

留下一句后，琳消失在他眼前，而带土的身体缓缓变成31岁的模样。

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和细纹密集的脸颊，耀的泪水终于开始流淌。

他不知道带土经历了什么，但他可以想象那是多么艰辛的过程。

眼前这个比他还要苍老几分的人，真的是那个莽撞冒失却温柔善良的带土吗？

带土终于鼓起勇气跪坐父母身旁。

“爸爸妈妈，儿子不孝。”

南连连摇头，将带土仅仅抱在怀里。

“我的孩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让爸爸妈妈等了这么多年？”

“爸爸妈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幼希。”

“幼希怎么了？”耀急忙追问。

“难道说，她也……”南很想再见幼希一面，可绝不是通过这种方式。“不，不会的！”

“南，别担心，我们一直在这里，并没有看到幼希啊，对不对？”

“对，幼希一定好好地活着，是不是……带土？”

带土的指节咯噔作响，他怎么能告诉父母，幼希死了，死得干干净净，连魂归冥界都做不到。

就在南越来越绝望之时，一阵声音在三人周围响起。

“是生是死，还是未知之数。”

“什么人？”带土极力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声音越来越近，一个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有一对犄角，盘坐在求道玉之上漂浮在空中，作为曾经的十尾人柱力，他很快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六道仙人？”

“没错，我就是六道仙人。”

南和耀不可置信，只有带土淡然地面对一切。

“您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卡卡西不是说，幼希已经……”

带土瞄了瞄南和耀，将余下的话隐在嘴里，可他们却已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本该彻彻底底消失，可她对世界仍有眷念，这份执念让她为自己留下了生的希望。”

南和耀的眼里瞬间涌起希望。

“您是说，幼希她还能复活？”

“能，但会很辛苦。”

“我相信，再多辛苦她都会努力地活下去，她是个勇敢的孩子。”

“没错，她的确是个勇敢的孩子。”羽衣毫不掩饰自己对幼希的赞赏。

“我来是要告诉你们，暂且不要进入冥界，在这个连接冥界和现世的地方稍等，我会让她的灵魂来此与你们见最后一面，然后你们就各自走向新生活吧。”

“六道仙人，谢谢您。”除了这句话，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必谢我，救她一命的人是她自己，我不过是让一个不该死的人重新活过来而已。”

说完这句话，羽衣消失在众人眼前。

他的出现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带土终于可以坦然面对父母。

“带土，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啊，你究竟为什么活着，幼希又为什么会死。”

“好，爸爸妈妈，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带土将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耀和南听，期间南数次抹泪，她怎么敢相信，她的孩子过了十几年如此痛苦的生活。

三人也不知过去多久，只知道一缕光芒照进来，随后幼希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头及腰长发，一身洁白和服，柔和的眉眼像极了南，灿烂的笑容又像极了耀。

当幼希扑进爸妈怀中时，带土仿佛看到了六七岁时的她。

她抬起小脑袋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像未染凡尘的清泉。

在经历过死亡之后她终于涅槃，又找回了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幼希，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好好活下去，不管未来遇到什么，你都要努力活着！”

他知道，回到现世之后幼希还要面对许多事情。

可他相信，幼希会带着一家人的希望努力地活下去。

“哥哥，我听不懂，我已经死了不是吗？”

“你要相信，你不是一个人，我和爸爸妈妈永远爱着你。”

离开之前，带土将幼希紧紧抱在怀里。

他知道他这个哥哥很失败，即使到了最后还是要幼希一个人生活。

幼希，我知道这很残忍，可你必须要努力活下去。

你，是我们所有人希望的延续。

我和爸爸妈妈不能拥有的幸福，不能实现的梦想，你要代替我们去拥有、去实现。

“再见了，幼希，记住，我们永远爱你！”

如果可以，他真想让人生重来一次，那么他绝对要拼命保护琳，然后让爸爸妈妈为他生一个妹妹，他会给她最大的宠爱，让她成为全家的小公主。

幼希，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谢谢你，一直爱着我这个不合格的哥哥。

愿来日在黄泉路上，忘川河畔，三生石旁，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哥哥。

然后，露着一口大白牙告诉我。

你这一生，很美好，很幸福，没有遗憾，也没有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