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无法直面自己

营地后方的河边，幼希站在河面上，看着倒影中的自己。

这副躯体和她之前一模一样，除了白皙干净的皮肤宛若新生的婴儿，甚至完全感觉不出是新造的。

幼希闭上眼睛控制查克拉，低头看去，河面上印着自己的容貌，眼眸里是血一样的眼眸。

写轮眼也在吗？那么……

幼希想使出木遁，却发现查克拉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没有了辉夜的灵魂，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使用木遁吧。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用的也不顺手。

幼希蹲下身子，准备洗个脸，可一看到自己的眼睛，她就想起那段在雨忍村的时光。

那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一张张睁大的眼眸、一颗颗滚落的头颅。

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死在她手里。

在临死前，他们哀求过呐喊过咒骂过，但最终都被她扼杀在喉咙里，砍断动脉的一瞬间奔涌而出的鲜血像喷南一样，溅在她身上、手上和脸上，她每次都能感受到鲜血里残留着温度，空气里弥漫的都是血腥味。

不管她怎么洗，都洗不去满身的血液。

一张张死亡的面孔在幼希眼里不断回闪，她杀人的一瞬间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重播，最后在她眼前停留是满天飞血，忍者的血液喷在她脸上甚至遮住了她的视线。

幼希握紧拳头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过往。

她甩甩脑袋，突然听到身后有声响，转头一看，我爱罗正双手环胸朝她走来。

“你怎么会……”我爱罗不应该这么快找到她才对。

“幼希，我们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吧。”

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也对，躲得这么近，幼希还是有点小瞧他了。

幼希走到岸边，礼貌又疏离地看着他。“有事吗？风影大人。”

听到幼希的称呼后，我爱罗皱起眉头。“不要这样称呼我，我找你有什么事，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我爱罗走到幼希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虽然我爱罗不高，但幼希恰恰比较矮，这就造成了他们之间半个头左右的身高差。

我爱罗找她做什么，无非就是关于在精神世界里说的那些话，可她现在根本不想说那件事。

幼希揣着明白装糊涂，准备将这件事一笑而过。“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站住！”我爱罗拉住她。“你在躲我？”

“没有，只不过您如今贵为风影，我不敢与您说话。”幼希解释道。

“不准用敬语！”我爱罗厉声说道。“在精神世界里，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不，你本来就不是这样的。幼希，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风影大人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才对！”

“没有！”我爱罗抓住幼希的肩，紧紧凝视着她。

“根本就没有比你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的眼睛太美丽了，不管看多少次，幼希总是会被吸引。

我爱罗，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这样我会越陷越深的。

“幼希，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就跟你说这些话，但是经历过你的离去之后，我再也不想等了。”

幼希发愣得看着我爱罗，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塞子。

“这些年来，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这个塞子依然和三年前一样，幼希一直以为我爱罗已经丢了。

没有想到，他不但留着而且还好好地保存着。

这让她很意外，很感动，很高兴，也很为难。

“幼希，当年是你让我保护村子，是你让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我知道你身份特殊，所以我必须强大起来才能好好地保护你。”

幼希看着我爱罗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氛围，这种语气，还有我爱罗的表情，感觉好像是…

“幼希，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我爱罗看着幼希，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样的场景，幼希幻想过无数次。

能够被我爱罗表白，就是死都情愿。

可是……

在雨忍村那些血腥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幼希受惊地拨开我爱罗的手，一边踉跄着后退一边木讷地摇着头。

“不，我爱罗，不可以这样…”

“幼希。”我爱罗呢喃着她的名字，脚步有点迷茫。

她受惊的样子让他很是心疼，也不敢再靠近。

“我爱罗，在精神世界里我说的那些话，你通通忘记吧，那不过是我随口说的。”幼希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知道那都是你的真心话，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不！”见我爱罗想要靠近自己，幼希惊恐地叫起来。“不可以这样！不可以！我的手上沾满了血腥……我杀了这么多人……我是罪人！”

幼希原来是在介意这件事，我爱罗有点放心了。

只要她不讨厌他就好，其他的无所谓。

“作为忍者，谁的手上不是沾满血腥？”

“那不一样！我杀的都是好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也曾经杀过无辜的村民，但一切都过去了。当年是你告诉我，要向前看，不要让过去所犯的错牵绊未来。”

当年在砂隐村的月光下，两个人并肩坐在楼顶。

那一晚，我爱罗真真正正做到了不畏将来。

“你还说……”

“不！不要再说了！”

这些话她都记得，和我爱罗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记得。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太天真了，自以为是地说着大道理，却根本不了解当事人的心情。

没有经历过的人，怎么会懂？

“当时我什么都不懂，现在我怎么可能再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些话，有些事情忘不了就是忘不了，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当眼泪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时候，幼希选择背过身去，她实在不想让我爱罗看到自己这么凄凉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

我爱罗正想靠近幼希，没想到她一个转身使出水牢之术将他困住。

水，是我爱罗的天敌。

“幼希，你…”

“我爱罗，你真的了解我吗？”

幼希走到我爱罗身边，二人隔着水壁四目交投。

“你好好看看，我的眼睛。”

我爱罗看着幼希的眼睛由普通的黑色变成三勾玉写轮眼，又变成图案繁杂的万花筒写轮眼。

“将这双眼睛染红的，不是我的查克拉也不是我的血，是一颗又一颗头颅，一条又一条生命。”

幼希后退几米，开启须佐能乎形态。

“我双手沾满鲜血，一路踏过428具尸体，才拥有这样的力量。”

我爱罗不知道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所以当他听到幼希清楚得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的时候，心里仿若堵了一块大石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他的声带。

幼希努力微笑的样子好孤独，划过嘴角的泪一定很苦涩，她眼里的悲伤仿佛要把他淹没。

“我爱罗，这样的我，何来未来？”幼希收起须佐能乎和写轮眼，看着水牢中的我爱罗。

“所以，忘记我吧。”

说完这句话，幼希使用瞬身之术离开。

我爱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段时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幼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