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

十三月

太阳从西边升起

鱼从海底游上岸边

枯木复生 破镜重圆

终于听见你说

我爱你

——

林晞从未对李嫦悦说过一句“爱你”

从没主动牵过李嫦悦的手

从没对李嫦悦说过一句关心，问候的话

这是一场没有拥抱，没有接吻，却长达十年的恋爱

李嫦悦不怪他

只是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

所以他不够爱自己

没关系啊，没关系的

只要他不提分手，就没关系的

大学四年后，他们同居了

他们没有怎么约过会，李嫦悦说什么林晞从来都是顺从

李嫦悦不开心了，林晞就敷衍潦草的哄一哄

他们没有过情侣之间的腻腻歪歪，更没有什么热恋期

就连一开始，都像很久以后一样

同居的第一年

他们从来都是一人一个房间

给对方留够了私人空间

仿佛真的就是同居而已

租房子的钱全花的是李嫦悦的

因为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不太如意

又需要租房，家里的钱也被她花的差不多了

她也想过不再向家里要钱

可林晞一直不找工作

问他为什么

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林晞反正有你养我啊

李嫦悦还是不怪他

因为李嫦悦爱他

那时的她，觉得幸福也不过如此了吧

直到后来

林晞你TM让我工作，行，我工作了

林晞现在你在说什么？！

林晞跟女同事出去吃个饭怎么了？

林晞你思想要不要这么肮脏！

李嫦悦我思想脏？

李嫦悦你脏还是我脏啊！

李嫦悦照你说的

李嫦悦那就是你搂着你的女同事

李嫦悦左亲一口右亲一口

李嫦悦情人节送礼物

李嫦悦吃饭喂来喂去的

李嫦悦整天黏在一起

李嫦悦是我多余了？

林晞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李嫦悦我闹？

李嫦悦你能不能想想自己的错！

李嫦悦这不是第一次了！

“啪——”

清脆的响声，鲜红的印子

李嫦悦捂着脸无力的跌倒在地，泪水一涌而出

林晞少跟我在这较劲

以后的日子必少不了大大小小的吵架

每次林晞生气，都会打李嫦悦

家里的大门不会锁

一个开着门的笼子关了一只鸟

鸟儿被这笼子关了十年

却始终没有逃跑

因为这笼子实在是太美了，鸟儿贪恋这感觉，它着迷了

然而，家暴

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二十四岁那年

他们结婚了

林晞开始更加放肆

每天没完没了的酗酒，与女同事调情

与老板起冲突，心情不好了

酒喝着喝着，都能把人家店给砸了

每天两人赔的都比赚的多

如果把原来的日子比做苦瓜汁，还能回甜

那现在的日子就像藿香正气水

捏着鼻子都不想往下灌

李嫦悦不敢说他，只要她说的话不顺林晞说心意

下一秒就是不停歇的拳打脚踢

有一年，他们一起回家过年

李嫦悦穿了高领毛衣

妈妈嫌她会热，让她换件薄一点的

她却一直说着

李嫦悦没事，不用

汗水流过还没结痂的伤疤，很痛

她只能咬紧下唇，忍

妈妈看了看女儿的面色，强忍着泪水，眼角依旧笑盈盈的

妈妈多少能看出一些

女儿肯定受苦了

但女儿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多管

临走时，妈妈对林晞说

“女婿啊，女儿是我的宝儿”

“你可不可以，多担待一下”

瞧，卑微啊

林晞嗯

林晞闷哼一声

催促着李嫦悦快走

路上，李嫦悦低头看着脚尖，一声不吭

她将手揣进兜里

隐约摸到一个像纸盒一样的东西

她故意放慢脚步，让林晞走在前面，借着路灯淡淡的光，她看到盒子上鲜艳的红字“***药膏”

她的鼻子开始酸痛，抿一抿嘴，泪水止不住的从脸颊滑下

抬手抹去，把药膏装进兜里，小步跑到前面那人的一边

林晞烦不烦啊，慢死了

李嫦悦……

李嫦悦没有说话，垂眸……

“妈妈，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