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黑猫进攻的声音不再如开始般迅速果断,渐显迟缓。
突然黑暗的房间中一亮,没有了黑暗的掩护,黑猫和淦天雷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黑猫和淦天雷背靠背站在墙角,打手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黑猫浑身上下全是鲜红的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
匕首完全被鲜血浸成了红色,鲜血“啪嗒啪嗒”不断地滴在地面上。
二人虽然极力掩饰,但气息依然显出些许急促,周围的地上乌泱泱的全是死伤的打手,但依然还有黑压压的一片打手随时预备扑上来。
打手们每人都从腰间摸出一把小斧头,只等阿彪一声令下,就向黑猫和淦天雷招呼。
黑猫不动声色地将淦天雷护在身后,握着狼刺的手指一紧,目光冷冽,严阵以待。
淦天雷看着黑猫因久战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再看看人数百倍于自己的对手,眼神一黯,心下不禁感激。
他本以为像黑猫这种亡命之徒根本不会顾惜性命,在此之前他看到黑猫的也是如此,可真遇到危险时,黑猫总是下意识会护着身旁的人。
即便是今日把命交代在这,有这么个兄弟,也算是值了。
淦天雷在这里视死如归,壮士断腕,黑猫却是完全不同,他恍然想起自己曾经给白伊萨普及国内关系网时说过云南毒帮都是拿斧头的。
那时白伊萨还不理解的问。
白麋(白伊萨)拿斧头?
白麋(白伊萨)那他们为什么不叫斧头帮啊?
黑猫一脸无奈。
黑猫—车厘子你电影看多了吧。
黑猫—车厘子谁规定用斧头的就都得叫斧头帮啊?人家是贩毒的。
白伊萨想了想。
白麋(白伊萨)也是,要不然你就得叫外貌协会会长了。
黑猫—车厘子……(我怀疑你在自夸)
只见阿彪一个示意,小斧头如雨点般向齐刷刷地朝黑猫和淦天雷飞去。
黑猫的刀子迅速地翻飞格挡,一时间,小斧头四处弹射,墙壁上、地板上、桌椅上四处可见小斧头野蛮插入,微微颤抖的斧柄。
匕首在空中快速舞动,划出的美丽弧线交错纠缠,挡去了大部分的斧头,但依然有几把斧头划过了黑猫身上,黑猫眉头紧皱,一声不吭。
不该走神……
“嗖嗖嗖”的飞斧声渐渐由急促转为平息,打手们手上的斧头横七竖八地插得满屋都是。
淦天雷身上也不免挂了彩,他见众打手空下来的双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突然,淦天雷眼神一惊,只见打手们纷纷伸手到后腰,又摸出了一把小斧头。
淦天雷心里不由得怒骂,刚松下去的一口气,立刻加倍地提起。
淦天雷的眼神虽然一如既往的冷厉、震慑,但坤狼心中却隐隐发虚,这样的攻势,可以抵挡几次,他也没有把握。
突然,房间中的灯光一灭,众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另一边——
白伊萨依然昏迷不醒,心电图接近一根直线,药瓶里的药已经到了瓶盖,就剩几滴了。
熊国良看着白伊萨,满脸焦急却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踱步。
吕云鹏紧皱眉头地看着心电图。
吕云鹏大夫,再上药啊。
大夫上药赌一把,百分之九十九全身血管爆裂惨死,不上药,让她安静地走,家属决定吧。
孙大夫深知这一决定的艰难。
吕云鹏愧疚地看着白伊萨,这里没有她的家属,决定也做不了……
药液停止下滴,白伊萨的心电图骤然下降,吕云鹏猛的一震。
客栈——
正当众人慌神的一刹那,突然一声巨响,屋顶破了一个大洞,砖石碎瓦轰然而下。
淦天雷也是一脸茫然,只见一条粗粗的绳索从天而降,垂到了自己面前,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纵身攀上了绳索。
淦天雷攀到半空,突然一僵,慌张地看向落在地上的箱子,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松开了手上的绳索。
黑猫回头,只见一道身影纵身跃下绳索,捡起地上的箱子,这才复又攀绳。
黑猫迅速爬上屋顶,在上面拉着绳索将淦天雷快速拉上了屋顶。
淦天雷奋力爬上屋顶,脚还没来得及缩回,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一亮,只见众打手拿着十几个打火机一起点燃。
众打手发现黑猫和淦天雷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根摇摇晃晃的绳索荡在空中。
众人一惊,纷纷抬手,一堆斧头如急雨般一起朝上面扔去。
医院——
福茹虹和另两个大夫冲了进来,开始对白伊萨进行心脏复苏急救,福茹虹给白伊萨拼命做人工复苏,心电图微微起了一下又平了。
客栈——
黑猫和淦天雷前脚刚落在地上,斧头就如雨点般急促地从屋顶飞出,跟着落下,几柄利斧擦着两人的脚边颤巍巍地深插在地上。
黑猫和淦天雷冲出大门,门外两个留守马车的打手一惊,马上冲了过来,双刀齐出,寒光一闪,两人咽喉被直直刺穿。
黑猫和淦天雷跳上一辆马车,黑猫一拳打在马屁股上,马车蹿了出去。
阿彪和打手们冲了出来,阿彪举枪要打,突然一块石子飞来,击中阿彪的手,枪“噌”地飞了出去,阿彪“嗷”地一叫,只见手上被击中的地方青紫一片。
阿彪捂着手,怒吼道。
万能龙套一谁?!
但四周除了阿彪的手下不见半个人影。
远处传来警笛鸣叫的声音。
望风的打手跑了过来,急嚷道。
万能龙套一彪哥,条子来了。
阿彪一惊。
万能龙套一这么快!撤!
打手们赶紧手忙脚乱地抬着伤员和尸体,跳上马车仓皇逃离。
黑猫—车厘子不要命了,还拿箱子?
淦天雷一本正经的说。
淦天雷我之前看这个箱子对你挺重要的。
黑猫闻言打开了箱子,拿出绷带让淦天雷止血包扎伤口。
淦天雷看了一眼箱子,里面除了绷带竟空无一物,他颇为惊讶。
淦天雷就一包绷带?!
黑猫把箱子塞给淦天雷,神经兮兮道。
黑猫—车厘子当然不是,这箱子里有救命的东西,给你了。
淦天雷给……给我?
淦天雷一愣,翻看了一下箱子,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黑猫也没有过多解释。
淦天雷不再纠结,他看向车后,不见有人追来,略略松了口气,但想到那根从天而降的绳索,眉头却不禁皱起。
淦天雷救我们的人是谁?
黑猫没有回答,他勒住缰绳,马匹停了下来。
两人跳下车来,黑猫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刀,马抬起前蹄,一声长嘶,拉着马车向前狂奔而去。
黑猫和淦天雷朝着马车相反的方向掉头要走,眼前突然刺入一道耀眼的光亮,只见一辆中巴车直直地朝着两人急速驶来,就在距离两人毫厘之处,猛得急刹车停下,大灯照耀着黑猫和淦天雷。
淦天雷在刺眼的灯光下,完全看不清车子中的情形,只能勉强看见几个模糊的身影,但黑猫和淦天雷两人却在浓重的夜色中被照得通身明亮,异常显眼,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
淦天雷冷冷地盯着车子。
医院——
白伊萨的心电图彻底平了,变成一条直线,孙大夫摘下口罩,哀痛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