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萨和吕云鹏在路边散步,白伊萨开口问道。
白麋(白伊萨)大叔,您来这儿干嘛啊?
吕云鹏有任务。
吕云鹏你呢?怎么来这了?
白麋(白伊萨)我复员了。
吕云鹏一愣,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吕云鹏抱歉。
白伊萨笑笑,表示不介意。
吕云鹏今天多亏了你,那些孩子才不至于出事。
白伊萨故作害羞。
白麋(白伊萨)哎呀,您就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吕云鹏正色。
吕云鹏是真的谢谢你,救了那些孩子。
白伊萨有些期待。
白麋(白伊萨)您很喜欢孩子吗?
吕云鹏点点头。
吕云鹏是啊,我女儿如果现在还在,大概和你差不多大了。
白麋(白伊萨)你现在还在找她吗?
吕云鹏在找。
吕云鹏我想……我女儿一定很漂亮,活泼,开朗,善良……
吕云鹏她应该和你一样,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女孩。
白伊萨出了神。
白麋(白伊萨)再等等……
白麋(白伊萨)您会找到她的。
白伊萨和吕云鹏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酒店里,黑猫一脸严肃的盯着白伊萨。
黑猫—车厘子你可真是大义凌然啊,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去救别人?
黑猫—车厘子还是一群陌生人?
小佑是我要去救的,姐姐是怕我出事才帮我的。
黑猫瞥了小佑一眼。
黑猫—车厘子我没问你,别多嘴。
小佑姐姐……
小佑愧疚的看了白伊萨一眼。
白伊萨犹豫道。
白伊萨—白麋我有事想跟你说。
小佑和淦天雷对视一眼,自觉的留出空间。
黑猫—车厘子说吧。
白伊萨抬头,看着黑猫。
白伊萨—白麋我不想干了。
黑猫闻言猛地站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黑猫—车厘子你说什么?
白伊萨坚定道。
白伊萨—白麋这次的任务完成后,我就不干了。
黑猫愣了愣,妥协到。
黑猫—车厘子伊萨……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黑猫—车厘子这次的事就算了,救就救吧,下次注意就好了。
黑猫—车厘子我是怕你出事。
黑猫—车厘子你知不知道我听——
白伊萨我没有生你气。
白伊萨打断。
白伊萨今天我看到那些孩子在校车里求救的时候,有个小男孩叫我姐姐,他和小佑小时候一样,他们只是一群孩子啊……
白伊萨我曾经……我曾经也和他们一样在火场里求救……他们和我一样……
黑猫—车厘子他们和你不一样。
黑猫—车厘子他们有你救了他们,你呢?你求救的时候,谁救过你?
白伊萨眼中如有神明,郑重的说出。
白伊萨我父亲。
黑猫—车厘子可他们也有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你来救?
白伊萨可我们也不该去害他们,他们只是孩子,我们不能放过他们吗?
黑猫觉得十分讽刺。
黑猫—车厘子放过他们?
黑猫—车厘子小佑是孩子,他被人贩子绑架,当做试验品,别人想要放过他吗?
黑猫—车厘子你和我,包括K2的所有人曾经也是孩子,他们有想过要放过我们吗?!
黑猫气急怒吼,眼眶也红了一圈。
黑猫—车厘子这都是他们该得的!
白伊萨看着他,颤声开口。
白伊萨那我们呢?
白伊萨我们现在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白伊萨我们不会有报应吗?
黑猫—车厘子报应?
黑猫苦笑。
黑猫—车厘子你父亲是个警察,卧底十几年,他和我们不一样,可他的下场是什么?
黑猫咬牙切齿。
黑猫—车厘子上级的不信任!甚至被追杀!惨死!
黑猫—车厘子他为此付出了一生,却被他的信仰背叛,被遗忘,被扣上了一顶“叛变”的帽子!
黑猫—车厘子我用尽了一切方法想要保下他,防止老爷子对他下手,防止你再一次成为孤儿!
黑猫挫败的吐出一口浊气,情绪难以自控。
黑猫—车厘子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自己的“信仰”杀死……
黑猫—车厘子可他的战友呢?
黑猫—车厘子他的战友都做了什么?
黑猫—车厘子装聋作哑,官官相护!
黑猫看着白伊萨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轻声开口。
黑猫—车厘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K2吗?
黑猫—车厘子我的父亲,他也是一位警察。
黑猫—车厘子缉毒警察。
黑猫—车厘子他和你父亲一样,是卧底,可他在与毒贩打交道时不慎染上了毒瘾,在他任务完成以后,他因为戒不掉毒瘾,被同事议论是吸毒品的败类,是警察里的败类,所以……他不得不脱下来了他引以为傲的警服。
黑猫—车厘子就在那天晚上,在我十岁的时候,他在雨里,握着他的警徽,自杀了……
黑猫—车厘子你知道吗?
黑猫—车厘子他去世的时候,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没有一个人来悼念他。
黑猫—车厘子而我的母亲,在父亲自杀的那一天,她就丢下我走了。
黑猫—车厘子我为了能活下去,睡过垃圾池,跟流浪狗抢过吃食,甚至被人当做发泄的对象差点被人打死。
黑猫—车厘子这些你应该都不陌生吧?
不陌生,当然不陌生。
白伊萨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黑猫—车厘子伊萨,我们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是人心……
世道?
呵……是啊。
这是谁的错?谁也说不清……
要怪,就只能怪——
生不逢时。
他们曾经也是孩子,也曾对这个世界满怀期待。
但当他们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人来救赎他们,相反,他们承载着的是这个世界的恶意。
事物的味道,他们尝的太早了……
仅此而已。
而真相到底是什么?
说真话没人信,说假话反倒人人推崇。
只给他们听想听的,看想看的就够了。
真正的现实怎样,在位者不想听,不在位者无权听。
这些重要吗?
不重要……都不重要……
白伊萨的眼睛疼得厉害,明明很想流泪,却倔强的把头扬起,硬生生的给憋回去。
白伊萨—白麋那我们就活该见不得光吗?
白伊萨身后的灯光打在脸上,她那副泪眼婆娑即将破碎般的样子此时倒映在黑猫眼中的光景。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带她离开这个地方,远离焦灼的浮世,从此告别所有恨仇怨憎求不得……
可是,他不能啊……
黑猫走近白伊萨,伸手抚过她脸旁的碎发,将它们别到耳后。
黑猫—车厘子像我们这种人,在黑暗里待的太久,又怎么见得了光呢?
黑猫—车厘子光太刺眼,会将我们灼伤的……
黑猫的声音渐渐轻下去,后来只剩几句清脆呢喃,到最后归于平静。
他的指腹在她眼角摩挲,然后,附身吻上了白伊萨的睫目。
白伊萨阖上双眼,呼吸停止。
一股似深林初晨般的木香夹杂着烟草味道,将她紧紧包裹起来。
此刻,两个遭遇近似相同的人借此,相互慰藉……
不问究竟,不问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