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23

　　温思尔和齐国公安全离开邕王府，直到他们上了马车，齐衡这才松了口气。他刚想问父亲和温思尔王府里的事，温思尔对他摇摇头，对绯衣使了个眼色。

　　她点点头，去到外头叫马夫驾车，过了一会儿才掀开车帘。

　　“姐儿，没人跟着。”绯衣对她说。

　　“你在外头看着，万一有事就放信号弹。”温思尔拿出一个竹简递给绯衣，绯衣接过，放下帘子。“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她对齐国公和齐衡说。

　　齐国公这才把他在王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齐衡，最后拿出了温思尔刚刚给他的圣旨，齐衡展开看了看，神色未明。

　　“思儿，官家病重，这圣旨是前阵子给你的吗？”齐国公好奇地问。

　　“不，这是她的字迹。”齐衡蹙眉，“思尔，这圣旨是你伪造的吗？”他压下声音，“你明不明白这是要杀头的！”

　　“这是伪造的？”齐国公不敢置信，他仔细检查印记。

　　“字迹是我的，但不是伪造的。”温思尔拍拍他的手，“官家给了我丹书铁券和空白圣旨，让我可以保命。”

　　“这般贵重，你怎今日就用了？”齐国公叹息，“左右他们也不敢动我，顶多在王府待上几日，怎用你们兴师动众的？”

　　“算不得贵重。”温思尔笑着说，“我想要，等官家身体康健了，再要就行了！这婚书，本就是要下的。”看他们父子满脸愁云，她叹了口气，说道：“今日着急了些，我胡乱写了个日子，此时看来到底是有些着急了。”

　　“还有三个月，婚宴还可以准备，但是……”齐国公想了想，还是直说了，“侯爷的嫁妆，官家说宫里备着，如今官家病重，这倒是麻烦了！”

　　况且官家病重，她这个官家极为宠爱的侯爷，这么就嫁了，说出去也是不好听。

　　“明日，我再进宫一趟。”她只能如此说。

　　不过翌日温思尔去了宫里，皇上还是没见，听御医人迷迷糊糊，心结比体症更重。

　　快要成亲，温思尔给哥哥寄了信，并让人盯着邕王府。大抵是她手持圣旨，邕王祈福回来后，并没有直接来找过她，倒是嘉成县主自个儿来找了她。

　　那日她正与盛明兰在吴大娘子的邀请下，去马球场打马球。齐衡与温思尔的婚事如今人尽皆知，两人也不必遮掩，经常出双入对，吴大娘子的心思不在温思尔身上，而在盛明兰身上。

　　温思尔学东西向来快，也不过学了一阵，这马球就打得有模有样，但还是及不上盛明兰。两个姑娘脾气都好，一场比下来，和和气气到一旁坐下饮茶。齐衡拒了旁人打球的邀约，坐在温思尔身边，目光一刻不离她。

　　“小公爷与侯爷感情真好！”盛如兰一边说，一边看向墨兰。

　　“三位姑娘也会觅得良婿。”温思尔微笑着回答。

　　她顺着吴大娘子的目光看去，心下知道吴大娘子应是属意盛明兰，但碍于她和齐衡在场，有些话不好说，这才一直东拉西扯。于是她低声同齐衡说了两句，两人一同起身。

　　“我同思尔要去打猎，先下去了。”齐衡行了礼，拉着温思尔离开。

　　如今两人的身份已经可以不顾大防，牵手到是小事。

　　两人各骑一马，到了老远，这才下马，手牵手沿着林子逛了起来。

　　“盛家这三位姑娘应是可以嫁的不错。”温思尔沉思着，“我瞧那梁晗不好，但这伯爵夫人是好的，想着明兰嫁过去也不差……”

　　“到底是她人姻缘，你我不该在此耳语。”齐衡很有规矩。

　　“我只是为她担心。”她停下脚步，与他对视，“若是让你选，盛家三位姑娘，你选谁？”

　　“我选你！”他点点头她的鼻子，“无他，唯有你。”

　　“贫嘴。”她摇摇头，“我不是试探你，只是想知道，在旁人看来盛家那三位姑娘如何？”

　　“四姑娘风姿绰约，五姑娘冬日可爱，六姑娘钟灵毓秀，各有不同风采。”他惯来评价中肯。

　　“若是让你选，你会让谁做大娘子？”温思尔又问。

　　“她们都不适合。”他摇摇头。

　　“你不要又说选我这种浑话！”温思尔瞥了他一眼。

　　“思尔，他们盛家是五品官，即便是嫡女也很难与我国公府结亲。”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又说：“我并不是瞧不上他们，换言之若你依旧是将军之女，我与你情投意合，即便你是庶女，我依旧会求娶。”他看着她，很是认真，“但如今我与她们无求娶之心，他们家断是不可能与我国公府提出这般无礼要求。”

　　“是啊！于侯府，她们已是高嫁。”温思尔此时明白了过来，“可我还是觉着可惜，明兰看着乖巧，其实心思缜密，即使加入宫门也能游刃有余，如今与那后院一屋子女人的梁晗……”

　　“我瞧着，或许六姑娘嫁不过去。”齐衡倒有另一番见解。

　　“你看出了什么？”温思尔问。

　　“没什么？”他摸摸她的发，“大抵与你在一起久了，我也有了些感应。”

　　“胡扯，我哪来的感应？”温思尔觉得他真的胡话很多，与以前那番霁月清风的模样差别甚远。

　　“思尔，”他牵着她的手，“三生有幸，韶华流光里，俯仰皆是你。”

　　官家的身体好了一些，第一时间召见了温思尔，听她说起了齐国公被邕王绑了那日的事情，他感叹了一声。

　　“思儿，朕也没法子……”现下可以继位的人，大抵也就是邕王了。

　　“思儿会保护好自己，爹爹莫要操心了。”温思尔安慰皇上。

　　成婚前夕，齐衡与温思尔一同去三清观，两人一同祈福。

　　起身之后，齐衡问温思尔许了什么愿。

　　“国泰民安，官家、郡主娘娘、齐国公身体康健，还有我们能白头到老。”温思尔说完，转而问他：“你呢？”

　　“和你差不多，只加了一个。”他凑到她的耳边，“子嗣丰盈。”

　　她羞红了脸，轻锤了他一下。

　　“不正经！”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我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齐衡拉着她的手，“我望子嗣丰盈，是希望他们可以互帮互助，我便能只陪伴着你。”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温思尔与他对视，“元若，望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

　　“嗯，”他抬头看着神像，“望神明保佑，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婚期临近，官家把她的嫁妆单备好了，是真真的百里红妆，公主待遇。她叩谢官家，官家却摸摸她的头，没有言语。

　　离宫时，她瞧见了荣妃，那位出身低贱，妹妹惨死，深受恩宠的荣妃，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与她迎面走来，她身旁的女使同她说了温思尔进宫拿嫁妆单的事情，她抬头看向温思尔，似有很多话要说，又似乎有着恨意，但最终她浅笑着对她行了礼，一句话也没有多言。

　　“绯衣，”温思尔叫来绯衣，“官家查过荣家吗？”

　　“荣妃可是宠妃……”绯衣顺着温思尔的目光看去，只见荣妃的背影，“若是姑娘觉着有人造反，那也应是兖王、邕王，与荣妃何干？”

　　“她没有孩子啊！”温思尔叹了口气，“宫里的女人，没了孩子，便是没了依靠，你瞧皇后尚且如此，怎的荣妃会有例外吗？”

　　“绯衣明白了。”绯衣点点头，“这就派人去查。”

　　“还有，宫里的通路也要再检查一遍，若真有变化，我希望我们能有路进出。”温思尔强调，“此事务必保密，仅有最信任的人知晓。”

　　“是，此事奴亲自去办，仅有姑娘、官家知悉。”绯衣说。

　　“这便好。”她微微皱眉，“望一切都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