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 24

　　为了路垚和戴令曦重新订婚的事，路淼亲自来了上海。路淼与戴令曦对视一眼，将弟弟支了出去。

　　“令曦，直至今日，你仍是我最喜爱的妹妹。”路淼坐在沙发上，抬眸看着她，“可是，你已经不是我们家需要的儿媳了。”

　　母亲欣赏她，弟弟喜欢她，两家是世交知根知底，门当户对，照理来说路淼不该也不愿阻止这场婚事。但，她亲手撕毁婚约时，已然发现戴令曦要走的路与路家不同，如果不趁早解决，以后弟弟夹在其中反倒麻烦。

　　“姐姐的意见我知道了。”戴令曦微笑着，“那么路伯父和晴姨也是这个意见吗？”

　　“若是呢？”路淼问。

　　“那令曦需要当面同两位长辈解释，如果还是不行，我们只能放弃。”她平静地说，“但要是这只是姐姐的意思，令曦恐怕无法接受。”她抿抿唇，“多年未见，我同姐姐生疏了不少，有些话不能像儿时那样脱口而出，很是遗憾。”她浅笑着，似温柔，但其实眼神凌厉，半点都不会退让，“如此，我们就谈谈人心吧！这么多年过去，你我都有了变化，唯独路垚对我的心丝毫未变，我感谢他，想要尽全力守护他，这份心路淼姐可能理解？”

　　“若是说我那个傻弟弟感动了你……”路淼叹了口气，“我打心眼里想要相信。但是令曦，你当初为什么离开，如今又为什么回来，你心知肚明。路垚向来不聪明，这事儿不适合他。”

　　“那就问问路垚。”戴令曦退了一步，“他想要走，我绝不会留。”

　　路淼轻笑一声，摇摇头。

　　“令曦，你就是吃准了三土不会不听你的，才会和我赌！”

　　“路淼姐，我不想放开他。”她如此说道。

　　“好吧！”路淼叹了口气，“我说不过你，三土对你的感情我又知道……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去国外生活，虽然你不太可能答应。”

　　“也不一定。”她想起了灵雀之前和她说过的事，“也许半年，也许一年后，我会带他去国外一段时间。趁机让他修个博士回来，是再好不过了。”

　　路淼对她的话一头雾水，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路家人对于政局一向敏感，所以才会人均入仕，其实路垚也不差，仅是不喜欢而已。

　　“我只希望你不会与我们为敌。”

　　路淼和弟弟出了戴家大门就遇上了，应该说是他等了许久了，看见她出来他也是一派自然，指了指咖啡馆的方向。

　　对于路垚来说，长姐如母是真的如母，幼年时父母各自忙碌，他由姐姐一手带大，敬她、惧她，却也心知肚明姐姐对他较父母更为纵容。

　　两人极少如此时般面对面坐着，大多时候都是她坐着他站着听她教诲。

　　“姐姐，令曦是我自己选的媳妇，不管以后如何都是我自己的事。”路垚难得认真地说。

　　路淼叹息一声，许多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最终她问：

　　“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喜欢令曦，今天我想听你说说。”

　　路垚想了想，笑着说：

　　“大概，因为她是戴令曦吧！”

　　路淼回海宁了，不过回去之前对他们表达了祝福。路垚继续当着巡捕房的探案顾问，但他现在也会给报社投稿，录用了好几篇，已经拿到稿费。童丽的专栏反响很不错，如今何主编调整了《新月日报》的整体方向，让它变得积极正能量，广受学生们喜爱。乔四爷与童丽关系算是定了一半，他早就收敛起往日的风流，专心对她一人，可是……

　　“偶尔的应酬还是要有的嘛！”乔楚生笑着说。

　　是夜，乔楚生带着路垚去了大华舞厅，在那里路垚遇见了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邹静。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起身，去了二楼露台。

　　“什么时候回来的？”路垚问邹静。

　　“就最近。”邹静反问道：“你呢？”

　　“一年多了。”他顿了顿又问：“你回来……没去找过令曦吗？”

　　“令曦……”她重复念着这个名字，随后轻轻一笑，“你怎么能那么轻松地叫她的名字？”

　　他撇撇嘴，想起了当年的不愉快，小声地说：

　　“我俩重新订婚了。”

　　“是吗？”她自嘲地笑了，“你两个我是真看不懂。这样也挺好，你们多合适啊！”

　　“你在气令曦没联系你吗？”他大概猜到了。

　　“她是没有联系我吗？”她反问，“她从未和我们任何人联系过，听说有同学偶遇她，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仿佛不认识我们。”

　　“她……”想要替她辩解，可他也说不出什么，只能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里是我姐姐邹颖开的。”邹静回答，随即上下打量他，“你倒还是那么爱玩。”

　　“我……”路垚感觉百口莫辩，“不管你信不信，我只爱令曦一人。”

　　“我信不信重要吗？”邹静的话让他无法可说。

　　“怎么？认识？”

　　此时，发现路垚不见的乔楚生，找到了这里，话语中他调侃着路垚，实际眼神里满是警惕。

　　“令曦和我在康桥的同学，也是令曦的好朋友。”路垚的解释让乔楚生放松。

　　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乔楚生，巡捕房探长。”

　　“乔四爷的名号，我还是听过的。”乔楚生看向路垚，邹静自己解释道：“我姐姐是邹颖。”

　　“这样啊！”乔楚生点点头。

　　“难得见面多聊聊吧！这里有点嘈杂，不如我们待在包间？”邹静提议道。

　　“无所谓。”乔楚生和路垚互视一眼，“我们都有女朋友，不是来交际的。”乔楚生强调。

　　不多久大华舞厅就发生了爆炸，而在顶头包间的路垚他们三人安然无恙，等戴令曦、童丽和白幼宁赶到时，乔楚生和路垚正在勘察现场，而邹静站在一旁。

　　“你们没事吧！”戴令曦看看他们三人，问道。

　　“令曦，你怎么来了？”路垚连忙把她拉到一旁，“还不清楚有没有其他爆炸物，这里不安全，你先出去等着。”

　　“我们没事。”乔楚生说完，也去拉童丽和白幼宁，“明天你们再来拍照。”

　　“那阿静呢？”戴令曦看着邹静。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邹静身体一颤，随即紧紧抱住了自己。

　　“邹静是死者的妹妹。”路垚神情复杂，他想了想，说道：“令曦，我送你回去。”

　　回家的路上，路垚几次欲言又止，戴令曦示意司机靠边停车并让他下车等待。

　　“你觉得凶手是阿静？”她一针见血。

　　“邹静让我和乔楚生待在包间里。”他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就是如此。

　　“有证据吗？”戴令曦沉默了片刻，才问。

　　“没有。”路垚摇摇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伸手摸摸他的头，“如果她真犯了事我会难过，但这是你的职责，我不会干涉。”

　　“好。”他终于安心了。

　　邹颖这案子牵扯到了白老大，乔楚生也很是犯难，路垚这边戴令曦说不管就真不管，他倒是能勇往直前。

　　某日晚上，青儿急匆匆进了书房。

　　“小姐，我们之前盯着的货仓，姑爷现在正要过去！”她焦急地说。

　　“他们武器不错啊……”戴令曦回忆起自己所知的资料。

　　“需不需要我们的人过去？”巡捕房的武器和他们无法抗衡。

　　“我自己去。”戴令曦拿出抽屉里乔楚生给的枪，“你们不宜露面，联系楚生哥就可以。”

　　“可是小姐……”青儿担心她的安全。

　　“放心。”

　　戴令曦不管在哪里都是高材生，她的身手极好，若是只有她一人，即使手无寸铁也不会有事，可这次她却要救下一群人。

　　远远的，她看到他们在交火，巡捕房这群人明显落于下风，她在后方瞄准了半天却始终扣不下扳机。

　　乔楚生说过，戴令曦学了那么多年，依旧不会杀人。

　　这是事实，也是她现在的困境。

　　她想护着自己的爱人，却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此时，一双手附上了她的手，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