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正午已过，傍晚来袭。

史莱克九怪终究还是没有吃上午饭，甚至连晚饭都没吃，一个个不是昏了过去就是劳累过度一睡不起。好在冰玖尘自身身体强度够强，在听大师说放半个月假后，向他和弗兰德提出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你要出去走走？”弗兰德皱了皱眉。他沉默了好一会，还是叹了口气同意道：“好吧。劳逸结合有助于修炼，你去吧，但半个月后一定回来。”

“万事小心。”大师只十分简短的说了一句。

冰玖尘点了点头，向他们告别后就出发了。然而此时其他八怪都未清醒过来。

此时东方不过刚刚泛起一点鱼肚白，街上自然是没有什么人的。冰玖尘简单的找了张便利贴写明自己请假的缘由，塞进门缝里，长长的舒了口气。

极北之地是一个距离大陆很遥远的地方。尽管他出了城就开始撒开手脚肆意奔跑，也赶了那么五六天才到——这还是他缩减自己的休息时间的情况下。

……

凛风呼啸，刺骨的寒风不断刮来，路上很多的行人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匆匆的赶着回家的路。

唯独那白发少年，只身着单衣，却丝毫没有被冷到的感觉。远远看去那白雪茫茫，冰玖尘瞬间觉得心中的压抑都减少了很多。不顾路上行人异样的眼光，快步向雪原深处跑去。

越深入，行人越少，到后面甚至连房屋都看不见了。这路实在是太冷了，甚至还会有魂兽的袭击，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这里定居。

冰玖尘瞥了一眼一片白雪中那木牌上大大的血红色（魂兽出没，请勿靠近）字体，蓝眸微眯。确认自己身后的脚印已经被风雪掩埋后，他才放心的快步跑回核心区——他生长的地方。

将自己的气息散发出去，他满心欢喜的张望着周围的一切——还都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熟悉而充满美好。

远处一道蓝光一闪而过，直奔冰玖尘而来。冰玖尘抬头一看，笑容就已经浮现在脸上，他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飞奔而来的少女。

“雪梨，好久不见啊。”他温柔的摸了摸怀中少女柔软的白发，微笑道。少女抬头，汪蓝的眼眸充满了激动，忍不住在他结实的胸膛前蹭了蹭。

雪梨似乎不会说话，她在紧紧的抱了一下冰玖尘后，才站起身子，冰冷的娇颜上浮现出会心的微笑。

“大家都还好吗？”

雪梨点点头，主动牵起冰玖尘的手，拉着他往核心区走去。一路上，她一直安静的听着冰玖尘描述着他在人类世界的生活，时不时的露出惊异的表情。毕竟那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新鲜的奇闻。

“玖尘。”

“阿玖？你回来了。”

两声清冷的女声同时响起，面前多了两名一白一绿的绝色少女。

“冰帝，雪帝。”冰玖尘微微躬身，算是给两位前辈行礼了。“你可不要这样子，早和你说过了，极北之地没有魂兽受的起你的礼节。”冰帝让开半步，皱着眉头不满道。

雪帝倒是淡淡一笑，“好了，阿玖在人类世界见识自然多，繁琐的礼节也算是成果。”

听到“人类”二字的冰玖尘脸上笑容一僵，之前因回家而冲散的乌云似乎又重新的压在了心头。“雪帝，冰帝，阿玖……有点事想问你们。”

听到这句话，冰帝的目光直接落到了冰玖尘身上，雪帝也收起了打趣冰玖尘的心，认真的看着他：“你想要问什么？”

冰玖尘深吸一口气，“你们之前一直教导我说，人与魂兽之间，各有所取，并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可为什么……为什么人类根本不需要那魂兽的魂环，却还要猎杀与虐待它们，为什么？”

“是不是魂兽本就是在反抗，对不对？人类近几十万年就已经进化成如此境地，他们一直都在压迫魂兽，对不对？”

雪帝与冰帝对视一眼，沉默了许久，一直都没有答复。冰玖尘头埋得低低的，似乎并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你的认识，是对的。”雪帝终究还是开口了。“几十万年以来，魂兽一直在被虐杀，即使是他们不需要魂环之下仍旧在虐杀中取乐。”

雪帝抬头望天，惆怅道：“阿玖，你知道吗？人类拥有着我们魂兽很难有的灵智，他们运用那些比我们高的灵智肆意妄为，虐杀生命，更可恨的是从未将魂兽的生命当作生命。”

“而我们魂兽，虽然也吃人类，但我们因为灵智的限制从未在他们生前虐待过他们，更不会蓄意让他们再痛苦中死去。到了我们这个层次，或许已经明白了世界万物的生物链，我们只能认同，但我们依旧讨厌人类，讨厌的，就是他们虐杀魂兽那一套！”

“可我们并不希望你仇视人类。”一直沉默的冰帝开口了。她灼灼是目光看着冰玖尘，清冷的声音道：“你是纯洁的冰雪之灵，我们不能以任何角度去污染你的心智。我们只能用最客观的角度去告诉你，世界万物都是平等的，各取其所。”

“我们只能告诉你，人类中或许并不都是邪恶的，还是会有一些好人存在的。阿玖，相信你在人类世界，会交到有那样觉悟性的人类朋友吧。”雪帝淡笑道。

那样悟性的朋友？冰玖尘愣了一下。他猛地想起了史莱克学院的那些朋友。是啊，那些人类不就是有那样悟性的人类么？

冰玖尘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着自己心中掀起的滔天波澜。突然的价值观被改变，想必谁都不能轻易接受吧。

“你是得天独厚的新物种，是人类与魂兽最高能力的结合体。阿玖，或许你会成为扭转这个世界的‘救世主’。”雪帝幽幽的道。

当然，救世主，拯救的，并不单单可能是人类与魂兽——也有可能，只是魂兽。

看着陷入了沉思的冰玖尘，雪帝默默拉着冰帝离开了。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不会说话的冰天雪女雪梨。

“雪儿，”冰帝嘟起嘴巴，不满道：“直接告诉他不就好了，何必那么拐弯抹角的呢？他迟早会明白的。”

“不。”雪帝摇摇头，道：“若是我们直接的告诉他，不就是相当于给他灌输了魂兽的意念么？”她的目光有些迷离，缓缓道：“姐姐说，他也是人类的孩子。未来他的立场在哪，只能靠他自己判断，我们绝不能左右他的选择。”

“即使他未来站在了人类的立场，我们也认了。”

“可……”冰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阿玖会明白的。也许人类会和你说的那样，会有有那样觉悟的人类吧……等等，我怎么突然那么相信人类了？”

“嗯……估计是因为阿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