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弹的小女孩（童话篇第九章）

天冷极了，下着雪，⼜快⿊了。这是⼀年的最后⼀天——⼤年夜。在这⼜冷⼜⿊的晚上，⼀个乖巧的⼩⼥孩⼉，⾚着脚在街上⾛着。她从家⾥出来的时候还穿着⼀双拖鞋，但是有什么⽤呢？那是⼀双很⼤的拖鞋——那么⼤，⼀向是她妈妈穿的。她穿过马路的时候，两辆马车飞快地冲过来，吓得她把鞋都跑掉了。⼀只怎么也找不着，另⼀只叫⼀个男孩⼉捡起来拿着跑了。他说，将来他有了孩⼦，可以拿它当摇篮。

⼩⼥孩⼉只好⾚着脚⾛，⼀双⼩脚冻得红⼀块青⼀块的。她的旧围裙⾥兜着许多炸弹，⼿⾥还拿着⼀个。这⼀整天，谁也没买过她一个炸弹，谁也没给过她⼀个钱。

小女孩白天卖弹的经历之一

光灵小姑娘，你这里卖什么东西啊？

雪城爱撒娇的说道：

雪城爱姐姐，我这里卖弹，你要不来一个？

顾客看她撒娇可爱就打算买一斤走。

光灵那给我来一斤鸡蛋吧。

此时，雪城爱却摇摇头，说道：

雪城爱姐姐，我这里不卖鸡蛋。

顾客疑惑的说道：

光灵那你这里卖什么蛋啊？鹅蛋还是鸭蛋？

然而，雪城爱继续摇了摇头，对着顾客说道：

雪城爱都不是，我卖蹦蹦炸弹和轰轰火花。

顾客非常奇怪这两个蛋是新品种的吗？怎么以前听都没有听过呀？

光灵蹦蹦炸弹和轰轰火花是什么玩意儿？

雪城爱一本正经的说道：

雪城爱炸弹！

听到雪城爱说出这两个字之后，顾客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可怜的雪城爱！她⼜冷⼜饿，哆哆嗦嗦地向前⾛。雪花落在她的粉红的长头发上，那头发打成卷⼉披在肩上，看上去很美丽，不过她没注意这些。每个窗⼦⾥都透出灯光来，街上飘着⼀股烤鹅的⾹味⼉，因为这是⼤年夜——她可忘不了这个。

她在⼀座房⼦的墙⾓⾥坐下来，蜷着腿缩成⼀团。她觉得更冷了。她不敢回家，因为她没卖掉一个炸弹，没挣到⼀个钱，爸爸⼀定会打她的。再说，家⾥跟街上⼀样冷。他们头上只有个房顶，虽然最⼤的裂缝已经⽤草和破布堵住了，风还是可以灌进来。

她的⼀双⼩⼿⼏乎冻僵了。啊，哪怕⼀根⼩⼩的火苗，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她敢从成堆的炸弹⾥抽出⼀个，爆炸释放出来的热量，来暖和暖和⾃⼰的⼩⼿吗？她终于抽出了⼀个。哧！导火线燃起来了，冒出⽕焰来了！她把⼩⼿拢在⽕焰上。多么温暖多么明亮的⽕焰啊，简直像⼀⽀⼩⼩的蜡烛。这是⼀道奇异的光！雪城爱觉得⾃⼰好像坐在⼀个⼤⽕炉前⾯，⽕炉装着闪亮的铜脚和铜把⼿，烧得旺旺的，暖烘烘的，多么舒服啊！哎，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刚把脚伸出去，想让脚也暖和⼀下，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炉不见了。她坐在那⼉，只有爆炸留下过来的一个弹坑。

她⼜点燃了一个蹦蹦炸弹。导火线燃起来了，发出亮光来了。亮光落在墙上，那⼉忽然变得像薄纱那么透明，她可以⼀直看到屋⾥。桌上铺着雪⽩的台布，摆着精致的盘⼦和碗，肚⼦⾥填满了苹果和梅⼦的烤鹅正冒着⾹⽓。更妙的是这只鹅从盘⼦⾥跳下来，背上插着⼑和叉，摇摇摆摆地在地板上⾛着，⼀直向这个穷苦的雪城爱⾛来。这时候，导火线烧尽了，在她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的墙，而墙上留下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弹坑，很显然是蹦蹦炸弹爆炸产生的。

她⼜点着了一个蹦蹦炸弹。这⼀回，她坐在美丽的圣诞树下。这棵圣诞树，⽐她去年圣诞节透过富商家的玻璃门看到的还要⼤，还要美。翠绿的树枝上点着⼏千⽀明晃晃的蜡烛，许多幅美丽的彩⾊画⽚，跟挂在商店橱窗⾥的⼀个样，在向她眨眼睛。雪城爱向画⽚伸出⼿去。这时候，蹦蹦炸弹的导火线烧光，没想到这是一颗哑弹，只见圣诞树上的烛光越升越⾼，最后成了在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有⼀颗星星落下来了，在天空中划出了⼀道细长的红光。

“有⼀个什么⼈快要死了。”雪城爱说。唯⼀疼她的奶奶活着的时候告诉过她：⼀颗星星落下来，就有⼀个灵魂要到上帝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