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生贱命

宋望舒已经记不清了，那些模模糊糊的老回忆，所有的一切都像流水账，捞不起来。

她只记得，昏暗的小巷，漂亮的少年。

…

小巷的住户很多，隔音很差，年幼的宋望舒捂着耳朵，里屋内，小小的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男女混合的喘气声。

唐音婉“你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给你顾叔叔买烟。”

头发湿漉漉的妈妈挽着男人的胳膊，满脸不耐的将钱包丢给她，又弯着唇对男人笑。

宋望舒已经过腻了这样的日子，她厌恶这样的母亲，更讨厌她带来的那些男人们。

巷子里那些看起来平易近人，总在巷子口话家长里短的大妈们，说她的妈妈人尽可夫。

她们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怜悯。

是了，她一个父不明的野种，该被这样看着。

每每从小卖部出来，宋望舒总低着头，跑的飞快，她无法反驳，只能低头逃离。

她像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但她觉得，老鼠都要比她活的更自在。

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她过腻了。

可她，没有任何改变的方法。

她只能看着母亲拉着一个又一个往里屋去，而她，只能坐在屋外，听着那些让她恶心的喘息，让她要窒息的暧昧声音。

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却也无计可施。

她们的生活来源，就是她那个人尽可夫的母亲，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得来的。

宋望舒很争气，她凭本事考上初中，没有让她的母亲再去花钱求人给她学上。

云城初中是这个小城里最好的初中，女儿考上这里，唐音婉脸上也有光。

她坐在破旧的小床上，手边是廉价的口红和粉底，整个房间都是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唐音婉“小舒啊，你可要给妈妈争气，高中考进京城。”

唐音婉“我养你这么大，你可要让我过好日子，哼，再让那些人看不起我，她们也配？”

唐音婉嘴里的她们，就是巷子口的那些大妈。

明明她们的眼里，自己的母亲是肮脏的苍蝇，偏偏她们一个个都笑脸相迎，甚至会挽着母亲的胳膊，笑着夸宋望舒争气。

宋望舒不明白，为什么大人这样虚伪？

她起早贪黑的学习，就是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

许是因为宋望舒够争气，这些天，她的母亲没再往家里带乱七八糟的男人。

餐桌上也有了鸡腿和红烧肉。

唐音婉“吃吧，吃了就好好学习。”

宋望舒“谢谢妈妈。”

宋望舒大口吃着自己心里最美味的东西。

唐音婉“我去睡了，你吃完自己收拾干净，没事别吵我。”

宋望舒点点头，她吃了一根鸡腿，将剩下都放起来，她想，留着明天中午吃。

但夏日的食物总是很容易腐烂，第二天清晨，她就嗅到了一股酸臭味。

看着有点点发霉的鸡腿，宋望舒红了眼眶，她去掉发霉的部分，将能吃的都放进饭盒里。

唐音婉“怎么这么臭！”

唐音婉“都臭成这样了，你这丫头天生的贱命，好东西都…”

母亲的辱骂声越来越大，宋望舒低着头，眼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是啊，她天生的贱命。

她找不到翻身的机会，她的人生，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