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张启山（上）

咸鱼（这篇番外是有参考三叔的《南部档案》的一些内容改编的，但是掺杂了很多我个人的私设。）

1919年，长沙。

那并不是个好年代，内忧外患，动荡不安。

你还记得那天的风跟刀片似的，刮得脸疼，一年前张起灵第一次丢下你，而你在找了他快大半年的过程中突然发病陷入沉睡。

直到睡了这快半年后醒来，张起灵消失了，在人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走到林子中的时候，胸口的血肉像被从里面剐了一遍。

又冷又饿，眼前冒出一片金星，再加上睡得太久肌肉萎缩，腿软的快要支撑不住。

本是想着下山去找个地方恢复一下体力，顺便找些吃食填饱肚子，却不想树林那边来了一队人，一身军装，手里拿着枪，应该是军阀。

你不知其好坏，也不知他们上山的原因，警惕地盯着他们，用所剩不多的气力支撑着自己慢慢往后退去，并不想与他们正面对上，转身就跑。

张日山“那边有人！”

不知是谁喝了一声，你心下一紧，但腿脚却跑不快。

张启山“别跑！”

张启山举起枪，果断地朝奔跑的身影开了一枪，不过片刻，前面那人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不知那人是否还有意识，张启山依然捏着枪，对准了那个身影，在其身前站定。

那人倒在地上，头发凌乱，被枪打中的腰间已染透了一大片血迹。

张日山上前将你翻过身子，并不是那逃亡的匪徒。

张日山“佛爷，她不是那个逃犯，该怎么处置？”

张启山“把她带回去，别让她死了。”

张启山“剩下的人继续搜，那逃犯肯定还没走远。”

-

你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小腹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正打算起床，门外却刚好有人走了进来。

是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衫，带着眼镜的男子。

齐铁嘴“你醒啦？”

你没有说话，警惕地打量四周。

齐铁嘴“这是佛爷的宅子。”

江遥（你）“佛爷？”

齐铁嘴“啊，就是开枪打你那个。”

齐铁嘴“他那天是上山抓逃犯的，不过眼神似乎有点不太好。”

齐铁嘴“我替他向你道歉啊。”

江遥（你）“你是谁？”

齐铁嘴“我叫齐铁嘴，一个算命的。”

齐铁嘴“哎，你笑什么？虽然我是个算命的，但我一算一个准，长沙有名的赛神仙啊。”

齐铁嘴“看我们也有点缘分，不如我给你算一个。”

说着他从衣服里拿出一枚铜钱，摇了摇，再向上抛，嘴里神神叨叨念着什么。

他接住那枚铜钱，看了好半天，双眸微沉，复又抬头佯装轻松勾起一个笑。

齐铁嘴“天机不可泄漏，不过你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

张启山听说你已经醒了，本想回来看一下你，但事情总是那么巧，他刚回到宅子便来了一个让他感到颇为意外的人。

一个女人，张家本家的人，名唤张海琪。

说来也巧，张启山是从东北张家来的，虽然当初是被赶出来的，但起码有层关系在，不过张海琪想到来见他，倒是令他感到诧异。

她的来意，张启山联想到最近的事情也就猜到了几分，但连本家都搞不定的事，想来是颇为棘手的，张启山起初本想拒绝。

张海琪“佛爷，我就直说了，他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剿灭张家在档案馆的势力，他为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海琪“他想用这个把我们族长逼出来，怕也是不成，不过我们要是没了，你以为……”

女人唇角微微掀起，勾出一抹轻笑，似是吟唱一般，唱出了几个字。

张海琪“山海隔千年，戚戚不可见……”

接收到那几乎是明示的话语，张启山并不忌惮她的警告，只是他也并不糊涂，分得清轻重缓急。

出兵助力确实有损失，但如果全然不予理会，只怕将来也会牵连到他在长沙的势力。

张启山略微思忖，于是两人就这般达成了共识。

张海琪“还有一件事，劳烦佛爷帮我个忙。”

张启山“你说。”

张海琪纠结了一瞬，似是在考虑得失轻重，片刻后才道。

张海琪“帮我找一个人。”

张启山“张家人？”

张海琪“不是。”

张海琪“她叫江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不是会埋没在人堆里的长相。”

张启山“江遥！”

他那日从山上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似乎就叫江遥。

见张启山如此震惊，张海琪不由得一怔。

张海琪“你见过？”

张启山“你为什么要找她？”

张海琪“她身上有一块血玉，是族长给她的，那块玉对张家很重要。”

-

张海琪想要找你这件事在你意料之中，毕竟揣着一块麒麟血玉招摇过市怎么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上次的匆匆别离再加上最近莫云高的事情，你也猜得到她的心情如何。

但张启山——你只从齐铁嘴的嘴里知道，他是长沙的军阀，人称张大佛爷，年纪虽轻，发家却快，来长沙不久便已站稳了脚跟，但他和张家有关系，这就在你的意料之外了。

得知你的伤完全痊愈，张启山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安排你们见面。

进门的时候，除了张启山，那个老是来你眼前晃悠的齐铁嘴也在。

张启山正襟危坐，本来不苟言笑的脸，看见你时也露出了点笑意，你想那多半是歉疚。

你冲他点了点头，张启山虽然开枪伤了你，却也救了你，恩过相抵，你并不想攀扯什么恩怨。

张海琪“江遥。”

你刚坐下，便听见张海琪的声音，她也没跟张启山打招呼，施施然走进来。

你知道张海琪想要与你说些什么，张启山和齐铁嘴也颇为识趣地把这个房间留给你们二人。

张海琪“档案馆没了。”

江遥（你）“我知道。”

张海琪“海虾也没了……”

你低下头沉默了一会，你对张海侠其人并不那么熟悉，张家是个古老又封闭的家族，想要得到他们的信息情报并不容易，你为此也吃了不少苦头，提起他你只能想到在找寻张起灵的过程中匆匆见过的几面。

所以听到他的死亡，你心里除了涌起一阵唏嘘的惋叹，再没有其他的感觉，连悲伤也没有。

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所幸她抹去了眼角的湿意，很快便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江遥（你）“这块血玉……”

你把玉放到她手里。

江遥（你）“我想张起灵把它给我，也是想让我把它交给你们。”

她把玉握在手里紧了紧，神情有些寂寥，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后来，张海琪和张启山的计划成功了。

莫云高这个军阀从此被抹去了姓名，被张启山逼入山里，不知所踪。

只是中间出现了意外，张海琪被注射了神经毒素，每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衰老的速度也加快起来。

齐铁嘴给她算了一卦，说南疆可以绝处逢生。

张海盐要带她去南疆，寻求那一线生机。

张海琪“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江遥（你）“不了，山水有来路，早晚复相逢。”

江遥（你）“再者，我要是想见他，我自己会去找他的，不过现在想在长沙待上一会。”

江遥（你）“虽然我不想与张家人扯上什么关系，但我还得先报答张启山留我的吃住之恩。”

张海琪“行，你有自己的主意就行。”

送走了张海琪和张海盐，因着在斗里帮了一些忙，与张启山和齐铁嘴有了些交情，你也顺理成章地在张启山的宅子里借住了起来。

张启山的宅子很是气派，院子里还有一尊大佛，这对于你这个平时见惯山山水水，习惯地为床天为被的人来说，很是稀奇，于是从这时开始，你便下定了决心要努力攒钱给自己也整一座这样的宅子。

只可惜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钱是攒到了，但是宅子——总归是没有一处地方能待得长久的，便只能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