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次接触

 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分。

 不让开始避难的学生们发现，三人回到漂浮在街道上的拉塔托克斯后，凝视着显示在剑桥荧幕上的各种情报。

老实说，士道根本看不懂画面上的数据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但唯一理解的是，显示在画面右侧的是以士道的高中为中心之街道地图。

“原来如此啊。”

 坐在舰长席上舔着加倍佳，同时与船员们交谈的琴里，嘴角轻轻上扬。

“士道。马上就要轮到你上场了。要做好准备。”

“嗯，明白了。”

士道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也已经有所觉悟。再说了，对付异生兽不比精灵麻烦？

“已经要派他上战场了吗？司令。”

站在舰长席旁边的神无月凝视着萤幕，突然出声说话。

“对手是精灵，一旦失败就代表死亡。是否已经做好充分训练咳咳！”

话才说到一半，琴里的拳头已经打进神无月的胸口。

“居然敢质疑我的判断，你变大胆了嘛！神无月。为了惩罚你，除非我允许，不然你都要给我用猪语说话。”

“噗，噗咿！”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神无月如此回应。

士道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但最终还是转过头去，当做没看见。

“士道，你很幸运。”

琴里举起棒棒糖的棒子指着萤幕。

循着琴里的视线，士道往荧幕的方向看过去，右侧的地图变得不一样了。士道就读的高中里有一个红色标志，然后周围显示了几个小小的黄色标志。

“精灵与AST？”士道猜测道。

“bingo！答对了。AST从刚刚开始就停止移动了，对吧？”

“对，但相对。精灵也待在高中内，没有出来。想必那伙人是在守株待兔吧。为什么他们不打算强行攻入？”

士道歪着头。然后琴里夸张地耸了耸肩。

“稍微思考一下再说话吧，真是丢脸。就连黏菌也明白这个道理。”

“啊对对对。”

“原本CR-Unit就不是以在狭小的室内进行战斗为目的而开发出来的装备。即使有随意领域，处于有许多障碍物、通道狭窄的建筑物时，机动性确实会大幅下降，视野也会被辽蔽。”

一边说话，琴里啪叽一声弹了个响指。彷佛在回应她的动作般，显示在萤幕上的画面切换成高中的实际画面。

操场上有一个浅浅的鉢状凹洞，周围道路与校舍也被整整齐齐地削掉一部分。简直与前几天士道所看见的景色一模一样。

“在操场出现后，精灵似乎就进入半毁的校舍了。很难得能遇上如此幸运的机会。因为我们可以在没有AST的干扰下与精灵接触。”

“竟有这等好事？”

“既然如此，那么就赶紧出发吧。”

“对了，士道，你的耳机没有拿下来吧？”

“还没有。”

摸了一下右耳。耳朵确实还戴着刚刚使用过的耳机。

“很好。摄影机也会跟着你一起被传送过去。如果情况危急的时候，就轻敲两下耳机作为暗号。”

“是。”

士道半眯起眼睛，看向琴里以及在舰桥下方的工作岗位待命的令音。从训练时的建言来看，她们其实是相当不可靠的支援人员。

从士道的表情察觉到大概的想法，琴里露出狂妄的笑容。

“放心吧，士道。[拉塔托斯克]团队里还有许多值得信赖的人材。”

“举例来说……”

“经历过五段婚姻的恋爱大师——迅速进入倦怠期，川越！”

“你确定不是分手大师？”

“深受夜店的菲律宾人欢迎并且引以为傲的社长，干本！”

“山本？”

“情敌接二连三地发生不幸。凌晨两点的女性——诅咒娃娃，椎崎！”

“你确定不是她搞的鬼？”

“拥有一百位新娘的男性——穿越次元者，中津川！”

“二次元？”

“因为爱得太深，现在被法律限制不准靠近心上人半径五百公尺以内的女性——保护观察处分，箕轮！”

“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每一位，都确实拥有足以胜任船员一职的本领。”

从舰桥的下方传来令音的模糊声音。

“这……算了，就相信你们吧。毕竟隔壁的神大人不还是个玩游戏的吗？”

士道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舰桥门口。

“GoodLuck！”

“嗯！”

士道对竖起大拇指的琴里同样给予大拇指。

只需要攻略对方……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空间震了。

通过拉塔托斯克的传送机，自己瞬间便来到了昏暗的高中后方之后。

因为士道眼前的墙壁犹如开玩笑般被削除得一干二净的校舍，士道咽了咽口水，爬上附近的楼梯。然后，在一分钟之内抵达指定的教室前面。

门是关着的，所以无法察看里面的情况。但不直接面对，又怎会知道结果呢？

下定决心后，他打开教室的门。教室被夕阳染成一片红色的景象印入眼帘。而士道的桌子上，有一名穿着不可思议礼服的黑发少女，以屈起单膝的姿势坐在那上面。

“嗯？”

少女察觉到士道的闯入，睁大双眼往这里看过来。

“……”士道说不出话来，在脑海里组织好的那些言辞在这一瞬间变得烟消云散。

而前面的少女也直盯着呆滞在门口的士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那个时候的人。我记得你叫五河什么来着……”

似乎是有所醒悟般，少女回想起了当时的战斗，想起了那位对她说了一些古怪话的少年，也就士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少女没有发动攻击，但口中的语气虽然没有太多的敌意，但依旧还是那么的警惕。

“我是来……”

“等一下！”

正当士道准备回答时，不知何故琴里突然下达暂停的指示。

现在，舰桥的萤幕上正以特写方式播放穿着光之礼服少女的画面。然后，以好感度为首的，各种各样的数据在显幕上显现而出。这些都是来表示少女的精神状态。而画面中央也跳出一个视窗，其上面出去了三种不同的选项。

像极了你在玩恋爱游戏的时候。

①「我是来救你的！」

②「我只是顺道经过的一般人而已！」

③「在问别人情况之前，先报上自己的来吧！」

“选一个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五秒以内选完！”

船员们动作一致地操作手中的控制器。那项结果很快地就出现在琴里手里的萤幕上。

“看来各位与我的意见相同呐。”

最多人选的选项是——①号！

（世界线变动？！）

“③虽然看起来比较合理，而且如果情况顺利的话，也许有机会掌握到对话的主导权。但是……”站得直挺挺的神无月说，“从刚刚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来。士道已经早与精灵有所接触了，并且获取了一些信任。如果照③那样做的话，恐怕会出大问题。”

“②选项话……就算真的可以逃出这个地方，两人的关系也就到此结束了。由此看来，最佳选项便是①。”

琴里轻轻点头，再次拿起麦克风。

“士道。听得到吗？接下来按照我说的话回答。”

“明白。”

“我是来救你的！”

“我是来救你的……诶？”

“救我？”少女露出怀疑的眼神，从士道的桌子走下来，士道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乖乖的站在了原地。

少女踩着缓慢的步伐渐渐靠近士道。抓住士道的浏海强迫他抬起头。仿佛要窥探士道眼睛的最深处般，少女歪着头，视线紧盯着士道不放。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打算杀我？哼，居然耍弄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花招。再说了，你又能帮我什么？就凭你那看起来一碰就碎的蓝盾和那把奇怪的破手枪？快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打算等到我失去戒心后再从背后偷袭我？”

“……”已经被AST逼到不想信任任何人的地步了吗？

让人难以承受的痛心……

“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想杀掉你。”

“……”

少女睁大眼睛，收回原本抓住士道头发的手。接下来，少女以疑惑的眼神凝视着士道的脸，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是吗……？”

“没错。”

“我所见过的人类全都说我非死不可。”

“难道我不是人？”

她半眯起眼睛，再次露出不信任士道所言的表情。

“那么我问你。如果你没有要杀我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因为我所说的那样。”

“但你为什么要救我？”

就在少女歪着头提出问题的瞬间，舰桥上的画面再次出现选项。

①「我对你有兴趣。」

②「为了与你相爱。」

③「我有事情要问你。」

“嗯……该怎么办呢？”

琴里用手轻轻摸着下巴。然后，回答②的统计结果汇集在手中的萤幕。

“这个时候应该直接一点啊，司令！要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才行！”

“如果不说清楚，这个女孩是不会懂的！”

从舰桥下方传来船员们的声音。

“那好吧。如果选①或③，应该又会被问问题吧。士道，答案是『为了与你相爱』唷。”

“为了与你相爱。”

士道说完的瞬间，少女将手摆成手刀的姿势后横挥而出，一道风刃掠过士道头顶的正上方——劈开教室的墙壁后继续飞往外头。士道的数根头发在半途中被切断，飞舞在风中。

不过士道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情绪，因为他注意到，这名少女刻意把攻击速度放慢了一些，说明他并不想对自己下死手。

看来自己那天说的话，还是起了一点作用。

“……不要开玩笑。”

露出相当忧郁的神情，少女低声呢喃。

“我才没有。”

又是这种表情。

丝毫不认为会有人关爱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表情。

虽然士道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这值得他去同情。

士道下意识地开口说话：“我是为了跟你说话，所以才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