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差的心情

程瑜瑜也来英国了。

这是陆之余听过最坏的消息。

那天他刷朋友圈，发现程瑜瑜还在她的列表里，还发了一条关于投错实习简历的朋友圈。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他们删了彼此，而是她不经常发动态，所以他才在朋友圈里见她见得少。

当年陆之余高考考上了重本美术学院，现在如愿以偿来到英国跟随绘画大师实习。

下了班，陆之余背着画板独自走在街头，累了就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今日阳光甚好，只是差了点意思。

他伸了个懒腰，打算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先生，请问您会不会画画？”一道黑色的影子被太阳拉得老长，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士站在他的身前询问，“您能帮我给那边的先生画一幅画吗？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走太快。”

陆之余抬眼，发现前方长椅上坐着一位中国男人。

他当即答应了，还画得很快很好，好像今天的手感还不错。

女士给了他钱，陆之余没有要，只说是举手之劳。

他很少收到夸赞，回去的路上经过了小酒馆，他进去喝到了半夜。

国外的酒吧不逊于国内，入夜过后酒馆生活才堪堪开始。舞池的男男女女肆意地扭动着身姿，各式各样的鸡尾酒被优雅地端在手中。

灯红酒绿，迷了陆之余的眼。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坐在角落独自喝着闷酒。

“先生，您是姓陆吗？”，

忽地，一句流利的英语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位中国男人，西装革履，再细看，这个男人有着一双桃花眼。长长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阴霾，可他的眼神没有半点起伏，空洞得像失了魂般。

陆之余一下子悟了，他好像认识他。

准确的来说，他就是今天那位女士让陆之余画的那位“模特”，更是程瑜瑜学生时代写在草稿纸上的男人，杜若。

“杜若吗？”陆之余也管不上什么礼貌问题，这声试探性的叫唤算是脱口而出了。

“嗯，你是程瑜瑜的同学吧。”他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眼神，淡淡道。

“好久不见了。”

“你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

“什么？”

“我想要程瑜瑜的电话号码。”

如此直接，如此迫切，如此心跳不安。

杜若摇着手中的高脚杯，里边猩红的液体左右摇摆挂在他的杯壁又慢慢滑下。 陆之余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好歹他之前也是祁开的战友，理应帮他，但这又和程瑜瑜扯上了某种避免不了的干系。

那杜若一定是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吧？才让祁开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陆之余捏着手机，一打开屏幕就是程瑜瑜在一分多钟前发的新动态，他默默熄了屏，露出一抹强扯的笑意：“不好意思，从高中毕业后，我就没和她联系过了，应该是她换了号码，我也没见过她发的朋友圈之类的。”

唯一的稻草也断了，杜若轻轻叹了一口气，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很烈，他的喉咙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