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玉碎心凉

少女今日一袭红衣，艳压四方。似乎精心装扮过，她身姿窈窕，肌肤胜雪，气若幽兰，朱唇不点而红，一双多情的紫眸，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出尘的气质，让人为之自惭形秽、不敢亵渎，只需一眼，就再也难以忘怀。

她在宫墙下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一回头，是她那朝思暮想的少年。少年的脸庞那般熟悉，却又不似那时的翩翩少年。少年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了昔日的喜悦。

不过她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少年，“怀卿……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她那日那般绝情的推开他，她以为他不会来了。

“确实不想来了，可既然颂充容相邀，本王又怎能不从？还请颂充容注意您的言辞，这么亲密的叫本王似乎有些不合礼数，您现在可是皇兄的妻。”少年一开口便泼了她一头冷水，那句“皇兄的妻”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前不久刚普为充容。她愣在那里，忽然抓住他的手，带了几分委屈，她何时用这般语气和人说过话？

“不是的，不是的怀卿，我本意不想入宫的，是父亲步步紧逼，我还是心悦于你的啊！”她突然后悔那日那般绝情，亲手推开了他。

少年甩开了她的手，力度大的让她退后几步。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啊……

“怀卿我根本不喜欢什么荣华富贵母仪天下，如果可以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她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

少年闻言一愣，是啊他的绾年幼丧母，不喜后院纷争，不争不抢这么多年，怎会是贪图名利的人呢？

可她那日曾亲口说过……他不过一闲散王爷，根本没有那万人之上的天子令人心动。他拳头紧握，似在纠结。

终于还是问道：“那你为何那日……”

“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让皇上难堪！”她见少年不在怪她终于抱住了他，眼眶发红。

少年愣了一下，却还是抱住了少女下巴轻轻放在少女的头上。过了好一会才松开。她轻轻将玉佩放在他的手心里，“这块玉佩你一半我一半。”

少年傻笑着，他的绾回来了……

旋即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不定，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侍过寝了？”

少女愣了一下慌忙的解释道：“怀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还不待她说完少年却打断了她。

“你说啊，你继续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嗯？南宫绾？”

少年见她不说话就当作默认了，突然笑了起来。眸子似乎变得猩红，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瘫坐在地呆呆的看着他，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动手打她，她发丝凌乱。

他把玉佩扔在地上，玉四分五裂。

少年蹲下掐住她的脖子，少女脸色发白。“不要脸的东西，勾引了皇兄还来勾引我？嗯？你就那么寂寞么？”

少女痛苦的闭上双眼，摇摇头。一滴泪珠滑下，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少年突然松开了她的脖子。笑的邪恶，“南宫清允，亲手杀了你我嫌脏，这么让你死也太便宜你了，记住你所对我做的一切，我会千倍百倍的奉还。”

大笑几声从她身边走过，特意踩了那碎玉一脚。

少女小心翼翼的拾起碎玉，轻轻的抚摸，泪珠一滴一滴落在玉上。

半身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心凉……

墨玉殇本来今日是想来看一下颂充容的，毕竟昨日……咳咳……觉得有愧便来了，结果没想到能看到言沨王，便藏于树后，静观其变，却没想到能看到这样一场大戏。

等言沨王走后，树后一袭玄色衣袍的墨玉殇才缓缓走出，看清了那碎掉的玉，正是上回与绾绾姑娘一同买的，看清捡玉的红衣女子后，才发现原来绾绾便是颂充容，也是之前不大注意颂充容的面容，这才未认出绾绾便是颂充容。

听了刚才的那席话，再加上昨日将颂充容误认为了阿玖，可能是觉得自己有愧吧，上前一同蹲下身，帮颂充容捡玉的碎片，看着她无声的流泪，还是有些许不忍，毕竟自己有错在先，拆散了人家有情人，便温声安慰道：“绾绾若是喜欢，改日朕再派人去买一个给你，别伤心了。”见女子并未回应自己，沉默片刻后，又细弱蚊吟地开口道：“对不起，别哭了，若是绾绾想离开可以跟朕说，朕会替你安排的。”能放她离开是因为那不是他爱之人，且因为自己才拆散了人家，觉得有愧，仅此而已。

也不管颂充容有没有听到，等把碎玉捡完后，他将她的手强行拉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轻轻的涂在了那双被碎玉划破的玉手上，涂抹均匀后，这才松开了手，接着道：“这是用阿玖的配方做的药膏，效果极好的，你拿去用吧，还有……那个……对，对不起。”

她摇摇头，轻声道：“不怪你，离开这我还能去哪？回将军府吗，父亲生性薄凉，我本就是颗棋子，回去也只是让他们看笑话罢了。”

说到最后多了分凄凉，她不善言辞，并不讨喜，厌弃人间世事，不争，不抢。

“倒不如在这深宫，随遇而安……回不去的永远回不去，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

“我倒还挺羡慕那位顾姑娘的，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又为何而死，但她还有你。她若是知道你对她如此深情，想必也是不忍离开了。而我除了这一副好皮囊什么都没有了。”

从一开始她就是错的，辜负了那翩翩少年，落得个这般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母亲在她年幼时便离开了她，怀卿是第一个温柔待她的人，是以哪怕是她也心动不已。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假的，爱而不得山海不可平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