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史莱克,已经是八月份了。
贝贝抓着霍雨浩的手腕,一路拉着他往海神阁去,即使他再如何排斥,徐三石和贝贝两人也押着他往前去。
他的眼神就像一个被丢弃的的小兽,陌生地望着一个个他不熟悉、却又认识他的人。
一回来,他便被囚禁在了海神阁。
半个月,贝贝再也没来看过他。
他只孤独地、孤独地、孤独地看着日升日落。
实属无奈之举。
他蜷缩地坐在墙角,被结界困于其中,沉默着不言不语,疏离地看着每一个人。
宋老是个女人,她心软,心疼得有些受不了。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凭着霍雨浩现在的实力,稍有不慎让他逃走,史莱克的学生不知道有多少要遭殃!
他们必须在想出办法之前,把他关在海神阁,用光明属性的结界压制他。
可若是想不出办法来,就囚禁他一辈子吗?
言少哲心忧。
其实霍雨浩挺安分的,每天除了缩在那里睡觉,就是发呆。白灼还托玄老给他带了只小猫解闷来了,白灼想着,天天被关,肯定很闷吧,他可不希望一个好好的爹被憋成闷葫芦。
霍雨浩不喜欢这些会掉毛的东西,但是难得有个东西陪他。
他靠在墙边,旁边的猫儿也乖乖坐着,时不时拿尾巴扫扫他。没人可以拒绝一只可爱的小猫,冷了那只猫一天后,霍雨浩真没忍住把它抱了起来,放在怀里死命的揉。
猫都炸毛了。
这玩意儿比鸭子可爱多了!
他抱着被揉得生无可恋的猫咪,猛亲了一口。
“还是白灼这小家伙有法子,雨浩这么多年,变得也不太多嘛。”
玄老站在远处静静看着,言少哲站在他身旁,叹息了一声。
“真的要用那个方法吗?”
“姑且可以一试,他的精神之海受过重创,而且武魂并未被过度邪化,和小雅小桃不同,还有救。”
言少哲摊开手,一朵淡白色的花朵绽放在手心:“这是我们海神阁唯一一株记忆木棉了。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舍不下这株记忆木棉,而是……这个究竟会不会有副作用。”
“书里可没有记载过。”
玄老叹气道:“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万一会损伤他的根基……”言少哲犹豫地看了一眼玄老。
玄老目光变得愈发坚定了起来:“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如果不让他尽快恢复过来,我们保不住他。”
言少哲明白玄老这话的意思。若是被发现史莱克藏了一个如此强大的邪魂师在海神阁,会有难以想象的大麻烦。到时候,饶是他们也保不住霍雨浩的命。
“那便……随缘去吧。”
言少哲手中的白花似乎随着微风往结界处飘去了。那个曾经的少年,将会历经一场长久的梦境。
他在记忆木棉的安抚之下悄然入眠,手中的猫儿挠了他两下,便也不再动了。
这个温柔亲吻它的人,现在一定、一定很幸福吧。
“雨浩,我的孩子,你该醒醒了。”
“母亲……妈妈……”
“我在你的心里,永远都在。别害怕,我会为你指路。”
“冬儿、冬儿……”
“小师弟。”
“好孩子,该醒醒了,过去的一切都是一场不需要想起来的梦。”
黄金树散发着璀璨的光辉,在黑暗里镀了一层辉煌的金色。那是一种惊人美丽的光明,撕开了黑夜的缺口。
“我憎恶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杀戮!那里太过黑暗,我只能感觉到恐惧、孤独,孤独得快要发疯!痛苦得快要死掉了!”
巨大的黑色独眼缓缓睁开,邪恶的气息在黑暗中愈发浓重,它怒嚎着,将空间都要震碎了。
“天地不仁,以我为刍狗!我恨这样的命运,我从未得到过我想拥有的一切,我的亲人、爱人通通被老天收了去,得到再又失去,没什么比这更加疼痛了。我宁可从未得到过。”
“那不是你杀戮、残忍的理由。”
“你得到的比很多人更多。”
“若是一味扎入黑暗,你自己也不会原谅你自己。因为你是霍雨浩。”
“你很善良,是个倔强执着的年轻魂师。在路边,哪怕看到流浪汉你都会心存叹息和悲悯。孩子啊,你是个善良而温暖的人,你本与黑暗,毫无交错点。”
黑色眼睛缓缓被金色所掩盖。
“你是来史莱克求学的灵眸少年,是修罗之瞳。”
“你是霍雨浩,是山巅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我是……霍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