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西洲推门而入,惊动了屋内的两人。
跪在门口的莫邪回头,见来人是西洲和南风,便向旁边让了让,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床上正在为自己包扎腿伤的沉欢听见推门声,微抬起眼皮往门口瞅了瞅,见来人是西洲和南风便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口。
她昨夜扎的极有分寸,因此未伤筋骨,只是疼的厉害。
南风与西洲进门发现沉欢竟然已经醒了,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未深究,见沉欢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便也没去凑趣,南风揽着西洲的肩膀便打算回去补觉。
利落转身,脚刚踏出门,沉欢嘶哑的嗓音便传了过来“既然先生无事,还劳烦您着人送些早食来”。
闻言,西洲与南风转过身来,看着床上一脸平静的人,到底没说什么,只道:“姑娘稍后,饭菜自有人送来”,便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
饭菜送来的很快,沉欢刚整理好自己,便有侍从将饭菜送了过来。
沉欢看着桌上放的各色美食,却没有动,对着莫邪喊道:“起来吧,过来坐”。
莫邪跪了一夜,见沉欢刚才醒来的时候没有理会自己,这会自己却叫自己过去坐,莫邪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他选了一个距离沉欢微远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就提起筷子将每种食物都尝了一点。
沉欢见他猜出自己心中所想,也不多言,等了一刻钟后见莫邪并无事,便拿起银箸吃了起来。
她吃饭斯文,速度却不慢,见莫邪试过毒后便没有再动筷也并未理会。
这听风小筑里的人都是恶鬼,是容不得同情的,况且她也没有心去管这昨晚差点害自己丧命的人。
醉春宵,烈性媚药,传言无人可以抵抗其药性,昨夜沉欢中的便是此药。
此药寻常人碰之即死,习武之人中之即伤,因为内力运转会加剧痛苦,而一旦与人交欢便会武功尽废。
沉欢昨夜苦苦抵抗,拼命死守,不料这人竟上来勾引她。
此人在听风小筑多年,绝不会不知一旦自己就范便会武功全失,而沦为弃子在这听风小筑便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因而沉欢平静的吃完了早食便又躺在了床上,不去理会在这儿碍眼的莫邪。
莫邪自沉欢醒来之后便在等,等沉欢给自己一个结果,但直到床上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这才明白过来。
既然她不愿理会自己,自己也不必在此久留,想着莫邪便抬步出了房间,向暗卫住的竹屋走去。
回到竹屋,莫邪拿出了以前用剩的伤药给自己处理膝盖上的伤,因为像他们这样姿容出众的暗卫在这听风小筑是绝不容许身上留疤的。
他曾亲眼见过因意外留疤的一名少年在第二日便被挂在了廊下,因此对于膝盖上的伤他不得不慎重处置。
而昨夜一起为沉欢献舞的其他暗卫则是一脸的称奇。
在这听风小筑,但凡被指去伺候人的暗卫,便从来没有人向莫邪这样囫囵个回来的。
那些暗卫要么重伤,要么身死,甚至有的人在此后多年都被追杀,不得善终。
因此众人见莫邪竟只是膝盖处略有损伤,不由得便羡慕起他来。
他们这些被派出来献舞伺候人的暗卫,都是因错被罚至此处的,与寻常的暗卫只需出任务不同,他们成为了这听风小筑内最低贱、也是最危险的人。
他们一旦被派出,便绝不得违反主子的命令,一旦违反,主人便会派人清理门户。
听风小筑清理门户的方式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因此他们都妄图从这条并不怎么光彩的路求得一线生机,因为在这里,只有熬过所有惩罚的人才有资格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