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天师公然现身闹市,坐在一客栈檐下跟一老乞儿相谈甚欢,王轲只得匆匆跟了过去。
“公子也到道仙城了啊,多亏了公子的那包烙饼,俺才能撑过来啊,谢谢公子了。”
老乞儿欲作跪拜状,缘灭连忙扶住。
“老伯不必多谢,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我还要赶路,就不多唠了,老伯保重。”说罢,缘灭托起老乞儿的手,塞了一点碎银,起身将行。
“公子志存高远,莫溺于欢娱,定成大器。”
“承您吉言。”缘灭挥手告别。
...
王轲刚听了个皮毛,就见缘灭起身而走,靠近说道:“小天师,您的故人吗?”
“也算是吧,途中碰到的一个老伯罢了。”
“小天师,王某感觉咱这样公然走在闹市,岂不敌暗我明,落了下风。”
缘灭止步,侧身面向王轲,揪了揪王轲的衣服道:“你这身呢,这不是故意来坑我的?唯恐刺客不知?”
“这身道袍可是王某立命的手段,要不然王某早就饿死了。不过小天师说的有理,王某也确实该换一下了,此去京城还要好久。”
“欸,王某知道一家客栈便宜,还新来了一个琴女,据说琴声袅袅,使人流连忘返呢。”
“这样吧,今日是王某疏忽了,愿自掏腰包请小天师修整一日,望小天师给个薄面。”
缘灭起先并不愿,在王轲的软磨硬泡下终是妥协,二人黄昏时才到了城南的福贵客栈。
...
店未至而琴音先至。
“小二,来一间上房,再来几道小菜,一壶龙井,快点啊!”
“得嘞客官,上房在三楼,这里请。”
王轲回头才发现缘灭驻足勾栏前听乐,见那琴女目缠薄纱,肤白却不娇,身披淡蓝素衣,五指修长,抚琴而奏。
王轲见缘灭闭眼沉迷,贴近说道:“小天师慢慢赏乐,王某先上去放下行李,一会儿便回。”
缘灭未应,王轲取下缘灭的包裹,便拉着小二往楼上走。
小二原以就王轲一人住店,然有两人,还能是断袖之癖不成?罢了,客人的事不宜多想。
...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琴女奏完一曲,竟转向缘灭,“公子喜欢这首曲子?”
“不喜欢,倒是同情这曲中的姑娘,没法为自己而活。”
“哦?曲中的姑娘?”
缘灭不曾答复,仅是自顾自的吹起玉笛,客栈食客只觉呕哑嘲哳般难听,叫骂不断,琴女却落下眼泪,终是有人不耐,抓起一坛酒向缘灭扔去。
只见琴女右手按弦,古琴嘶鸣,琴声荡遍客栈,扔出的酒坛凌空爆裂,刚刚叫骂的客人全都捂住耳朵七窍流血而死,王轲从二楼一跃而下,立于缘灭身侧。
客人诡异的死状将掌柜和刚跟着王轲下楼的小二下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抚琴的盲人乐师,后知后觉般赶紧逃了出去。
笛声渐停,琴女哽咽道:“我也能为自己而活?”
未及缘灭应,琴女突然自嘲般仰天大笑。
“罢了,我也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