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密谈

缘灭加冠礼的那一夜，李凡看着一侧酣睡的缘灭，彻夜未眠。

忆起那个追着自己要黏糕吃的孩子，会对着一个冰糖葫芦舔好久还不肯吃，最后被山楂酸得紧皱眉头。

不由想起小时和阿奕刚入天师府时，跟着大师兄因偷吃香客的贡品，被师傅一顿打骂，但那么多年，多少吃过些的山珍海味反倒不如偷吃的贡品来的香。

或许也是因为缘灭这孩子性子跟阿奕真的好像，大师兄才会这么欢喜他吧。

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年了呀，人老了，竟还多愁善感起来了，我天师府的孩子，哪会那么容易道消，李凡啊李凡，净操些没用的心。

....

次日，李宇携缘灭进入天师府密室，李罡蹲守在其外，李宇一挥，千烛齐燃，室内原是一灵堂，摆满了天师府历代已逝弟子的灵位，众灵拱一小尊秦武帝像，其下是天师府初代天师凌苍，依辈分圈圈散开，移至眼前的悟字辈，缘灭看到了两灵位：外门谢依雪、内门李奕，不过李奕灵位前并无长明灯。

未及缘灭开口问道，李宇看着李奕的灵位，轻缓道：“缘灭啊，别拜了，你爹还没死呢。”

缘灭听罢，转而起身，对着李奕的灵位作揖，轻言罪过罪过，“大师伯，你是说我爹还活着？我没听错吧。”

“我也不敢信，你三岁那年，我去喂鹤的时候，阿宝的腿上绑了一个竹筒，里面的字条无疑是你爹的笔迹。”

缘灭急忙问道，“那上面写的什么呢？”

“'毋念'两字。”

“我爹就没啥跟我说的吗？”

“没有，不过见字如会晤，你爹应该无事，甚至你三师伯可能不敌了。”

“那我爹为啥不回来呢？”

“可能怕连累龙虎吧，厥阴的碟子估计早就渗透进龙虎了。”

“欸，师伯，那我爹能打赢你嘛？”

李宇嗤笑道：“和你爹一样幼稚，他要赢我还差一百年呢。”

“听二师伯说师伯您能胜那天下第六的东方残，师伯，天下还有人能胜过你吗？”

“师伯可能也就天下第一吧。”

“哇，那还怕那厥阴干甚，管他厥阴少阴，屠了便是。”

“你小子是真的欠抽啊，消停了几年，又想给我惹事，真以为伯伯无所不能啊，要是天子愿意，百万铁骑随时都能踏平龙虎，天下第一又有何用，说白了，咱不过是附庸罢了。”

“不跟你扯多了，你这次下山不是让你到处逛的。”

“去京城拜会林墨丞相，你四师伯寄过一封信给他，他能教你的官场变通之道，还有尽可能跟长公主李沧澜搭上关系，这是龙虎当兴的卦象。”

“李沧澜她都要远嫁北燕了，何谈龙虎将兴？”缘灭惊讶道。

“何出此言？”李宇边说着手指边掐算着。

“上次罗天大醮李沧澜亲口所言，阳明军久战已羸弱，将败。”

李宇怅然地说道：“看来有我算不到的变数，罢了，看来我也要去京一趟了，没时间跟你讲完了，剩下的就由你二师伯同你讲吧。”

“江湖不似龙虎，没有人跟你讲规矩，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莫好勇斗狠，打不过咱就跑，性命要紧，一定要活着回来。”

“放心吧师伯，逃跑还不会，早就被你和三师伯打死了。”

“没跟你说笑！”

“知道了，师伯。”

未及交代完，李宇便起身奔赴京都，未及半日，便碰见一人拦住去路。

“李天师，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