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超回头看到妻子一直把脸扭向窗外坐着，肩膀却一抖一抖的，他知道妻子因为舍不得年幼的女儿哭了。

可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又能说什么呢？听着车上的村民你一言他一语的谈论着到镇上买点儿什么肉啊！什么布料啊？准备给孩子买布料做衣服啦！啥的。或者买些吃的回家留着过年时候吃。以经有了年的意思了。

李超，再看看自己和妻子都穿着一身旧衣服，虽然妻子把衣服洗的很干净。那也阻挡不了这是旧衣服。

再看大伙儿都准备过年的年货了，自己两夫妻却被逼无奈，大年跟前儿远走他乡去打工讨生活。

心里一阵酸楚，各种滋味，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能低头保持沉默。

汽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长途客运站，两口子随着人流下了汽车。又把行李拿下来，背着进了长途客运站，又买了去县城汽车站的票。

两个人又赶赶紧找到通往县城的汽车上了车，妻子已经不哭了。但是红肿的眼睛任谁一看就知道她才哭过，李超虽然心疼，愧疚。可又能说什么呢？只好装着没看见。

笑着对英子说:“英子，咱俩得坐两个多小时客车呢。我看你早上吃不几个儿饺子，待会儿一定得饿，你等着我去再买两个面包拿着在车上饿了你好吃点儿行不行？”

“李超，咱们两个买票就花了不少钱啦。还不知道火车票需要多少钱呢？我不饿，你别买面包了！咱俩又没多少钱，等买完火车票都不知道能剩多少钱呢？能省就省着点儿吧！”

听了妻子的话，李超眼睛一酸，赶紧转头看向别处。偷偷的用力眨眼睛，愣是把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

内心的滋味，直到多年以后，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也是从这一刻起，妻子更是自己的心头宝。为了让妻儿父母过上好日子，自己就像上了发条，浑身充满了力量，为了生活。不停的转动，努力的打拼。

到了汽车终点已经是中午了，两个人下车就扛着行李一边走一边询问路过的行人火车站离这儿多远，怎么走？

路上遇到接站的毛驴车，李超上前问:“到火车站多少钱，大哥？”

“一个人两元，行李不要钱。”赶车的回答。

李超转头对英子说:“咱俩坐车过去吧！路挺远呢！”

“别了，太贵了。咱俩走着过去吧，那些人不是说火车下午才开吗？咱俩累了就歇一歇，走慢点儿，也不着急过。”英子拒绝。

“行，咱俩就走着过去吧！”

两个人扛着行李继续往火车站走，路上不停的走过三三两两赶路的人。看见两个人扛着大行李却没做毛驴车，纷纷侧目打量两个人一眼。然后错身而过，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

因为没舍得两块钱，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扛着行李一直走到火车站。这一路走来，李超约莫着得有四五里地远。

两个人一路上也没歇一会，只是偶尔倒换一次肩膀。因为行李比较重，到了火车站进了售票大厅，再找到空椅子坐下，已经是一身大汗。

火车站里人不多，不太暖和，有点儿冷清，车站里的小吃部传出服务员的吆喝:“水饺，馄饨，面条，茶叶蛋了！白酒小炒，大米饭了！

车站里的人穿着各异，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还有列车大厅服务员拿着笤帚和撮子在打扫大厅的卫生，候票大厅里的味道不太好闻。

有小吃部传出来的炒菜味和烟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真的不太好闻，但还能接受得了。多待一会儿就适应了，不觉得有多难闻了。

“英子，你坐着先看着行李。我去买火车票，一会儿就回来。你别乱走，我回来再找不到你。”

说完，李超就跑售票口买票去了。

买完票问:“同志，这车几点发车呀？啥时候到终点站呢？”李超问售票员。

“这趟车下午4:30发车，明天上午10:30到终点站，不用倒车，到终点下车就行啦！”

售票员仔细的告诉李超，态度非常好。

“谢谢你了，我知道啦！李超到了声谢，转身出去找英子。”

他不能再问了，耽误售票时间了！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买票呢，都有人发出不满了。

回到英子身边，把剩下的钱给她。英子没接站起来问 “李超厕所在哪？我想去厕所。”

李超找了找告诉英子:“英子，厕所在那边拐角。你拿着一角钱去，要不然人家不让用。”

“上个厕所还得花钱，还真是干啥都要钱呐？”

英子站起来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往厕所走去。

过了一会儿，英子回来了，又坐在椅子上。此时已是下午1点多钟了，离检票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身上的汗消下去了。两个人顿时感觉候车大厅冷的厉害！可有什么办法？冷也得硬挺着。

英子打了个冷战说:“这屋咋这么冷呢？这棉衣这么厚都不当事儿。”

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的走动，试图让身上暖和点儿。李超也冷了，也站起来来回走动。

这时候小吃部又传来叫卖声:“白酒，小炒，大米饭，饺子馄饨，热面条，茶叶蛋啦。”

两个人还是早上吃的饭，早就饥肠辘辘。汗消了又浑身发冷，再闻到从小吃部传过来的饭菜香味儿。两个人更觉得饥寒交迫，阴冷难耐。

李超搓了搓手说:“英子，我先看着行李。你去吃点饭，热乎热乎，再过两个多小时该上火车了。”

“再挺一会儿吧！咱俩一个人吃碗面条。我看那牌子上写着1块5一碗。我看那一大碗面条装的满满的，够咱俩吃的。炒菜和米饭，我看着价钱有点儿贵，咱俩就别吃了。”

英子说完，肚子却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让她脸色一红，把头转向旁边。

此时候车室里的人流渐渐的多了起来，因为坐这趟的车的人比较多。

大伙认识的不认识的，互相说着话，说着自己的目的地是哪一站，干什么去，还有来送行的。在候车大厅里吵吵嚷嚷的大声说话。

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不一样，有愁眉苦脸的，又满脸兴奋的，还有擦眼抹泪的。有欢声笑语的，有亲人围着互相嘱咐路上安全什么的。也有形单影只的，默默的观看人来人往的过客。

李超观察了一会儿，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他扭头看了看妻子，也不知道是灯光的事儿还是事实，总觉得妻子的脸色很苍白，还有点儿发黄。

李超被吓了一跳，妻子这段时间一直跟着自己四处奔波，着急上火，今天又饿了一天，可别是病了。不行！不能听妻子的啦，两个人的赶紧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