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超把抱进来的柴火烧完了，又拿起笤帚把地扫干净了。进屋，坐在妻子身边。低头想了一会儿，狠了狠心，开口对妻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英子，这些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本来我是不想像别人一样外出打工的，说实在的，我喜欢农村的生活，也喜欢种地，觉得踏实，还能守在父母和亲戚朋友跟前。平时有事儿互相帮个忙热热闹闹的多好。”

“我是从心里不想去陌生的城市打工挣钱，虽然想法是好的，可这种地得靠天老爷吃饭，现在我寻思着这地咱们是种不下去了。只能让你陪着我舍家撇业的吃苦遭罪的到外地打工挣钱去了。”

“英子，我是真的不想走出去那么远，去过那种漂泊异乡的打工生活。可是没成想我们还是得走这一步，对不起！英子，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李超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暗暗的松了口气，偷眼看了看妻子的反应，什么也没问，沉默地等着她回答自己。

英子，本来呀，正低头绞尽脑汁的想，再去谁家借钱呢？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正想着就听到了李超说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你说什么？李超，我们也要出去打工吗？你好好说一说，我没听明白，这可不是小事啊！真要是走出去没挣到钱，我们到时候都没脸回来了。”

“你想好了，咱们去哪里打工吗？去打工就保证能挣到钱吗？”

英子的想法被李超的话给打乱了，心一下子慌了，有一肚子的问题，又不知道问什么好，心一下提了起来，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英子，我看咱俩是借不来钱了，借不到钱，别说还不上欠债，来年的地也没办法种。”

“现在咱闺女儿都上小学了，以后上中学，大学，咱们都没有条件供她，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欠人家的钱，一年一年的还不上，就越滚越多。以后咱家得穷啥样儿啊？咱俩啥时候能抬起头来过日子，等两头老人老了用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又拿啥尽孝呢？就是女儿上学嫁人。也挑不到好人家的，我想好了，咱们也去打工吧！”

“咱俩都是初中毕业，身体又好，也不怕活累，一定能挣到钱的，你觉得呢？”

英子心里是180个不同意，可眼下的困境也不允许自己说不啊！日子还是要想办法过下去的，再看眼前丈夫的一脸苦涩和无奈，自己只能随着他了

谁让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看上的呢？自己怎么能忍心让他一个人面对现在的困境而不支持他呢？

他是自己今生的伴儿，女儿的爸爸。既然他做了决定，日后就是吃糠咽菜，也要陪在他的身边，再苦再累也不会后悔的，这是当初自己的选择。

“李超，我看也只能这样了，村里又有几家有余钱的，今年又欠收，减产。大伙自家都管不好呢，又怎么能倒出手来帮我们？”

“你说得对，我们出去打工吧！可这剩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我们年前就走吗？爸妈他们能同意吗？女儿又怎么办？是带着还是放爸妈家？咱们又没有亲戚在外面打工，我们投奔谁去呢？”

“咱俩去你同学大军那儿行吗？他们两口子真能帮咱们找活吗？英子提出了自己担心的事情。”

抬头，望着李超等着他回答自己。

“英子，孩子还是要带着的，不过先放爸妈家，等咱俩干上活了，也有住处了，再回来接孩子。”

“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定要让女儿多念书。长大了，也能找个好工作，就不用像我们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挨累还不挣钱了。”

“我明天去镇上给大军打电话，问一问他们那里的情况，让他帮咱俩找点儿活儿干，苦点儿累点儿都不怕，工钱高就行。”

“李超，那欠别人的钱怎么办？路费呢？李超！我可告诉你，咱家的房子，你可别给我打主意，咱家就剩这座房子了，这是咱们家的根。一旦挣不到钱，回来还能有个住处，你听到没有，另外爸妈。和我爸妈他们能同意吗？”

“嘿嘿嘿，英子看把你吓得！再没钱我也不会卖房子的，这房子虽然不大，可也是咱俩结婚的时候盖的，这房子里可有咱俩好多美好的回忆呢，是不是老婆。”

李超见妻子也同意出去打工，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就说了一句笑话，逗妻子开心。

“ 你那心咋这么大呢？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丢不丢人啊？我都替你臊的慌。”

说道这些，英子想起以前两夫妻的种种，也笑了起来，还红了脸。

“英子，路费的事儿你别担心，咱把留的吃粮和鸡鸭鹅都卖了，还有咱们家的那匹马也卖了。路费就差不多够了，欠别人的钱，我找个中间人给他们都打个欠条，说明还钱的时候，按抬的给他们三分利息钱。嫌少，就按五分的给。他们会同意的。”

“爸妈，他们也知道咱们家眼下的情况，他们会同意的。只是不能在跟前儿照顾他们了，等咱们俩挣了钱，每年都给四位老人邮一些回来，让他们也好过一些。”

“如果咱们顺利挣大钱了，就把他们也接过去，啥也不干了，就待着享福。”李超发表着自己的豪言壮语。英子被他逗笑了，瞪了他一眼说:

“看把你能的，这还不知道能咋着呢？你就先吹上了，我就等着看你以后有钱了，能不能实现你的承诺！看你到时候是不是真的孝顺爸妈他们？”

说完，英子忍不住一阵发笑，屋里的气氛好多了。

两口子就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转眼时间就到半夜了，最后两个人商量好了明天该干什么就上炕躺下睡着了。

英子先睡着了，发出均匀的鼾声，李超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说实在的，自己对未来的生活也是一阵迷茫，真不知道两个人出去后会不会顺利的挣到钱。一时间有点儿不知所措，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转头看看旁边睡着了的妻子，觉得自己心里再美点儿，也不能让气我看出来，让他为两个人的未来担心。

翻身坐起来，打电话一下自己这个穷家，还真的舍不得丢下这个穷家和双方父母去外地干活。

可是没办法，日子要接着往下过的。父母，女儿都指望着自己活着呢，再看身边的妻子，她跟自己又受了多少苦和累。

妻子为了这个家，都要过年了！还要厚着脸皮挨家去借钱，说好话，眼下临近年关，又要和自己背井离乡，到外面打拼挣钱还债。可她却一句抱怨都没有，对自己，对这个家和所有的亲人都是善良随和的。自己，无论决定干什么，从来都是支持的，没有怨言的。

日子过的再苦，也从来不跟自己抱怨一句，对自己对这个家真是没说的，多好的女人却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