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口子吃完饭，英子刷碗。李超又出去抱了两捆稻草回来烧了炕，然后又去院子里把鸡鸭鹅都圈进窝里，把大门拴上。又去看了看马，马在马棚里吃草，他又给添了一些草料。

然后回屋，两口子用热水洗了洗脚就爬上炕，铺上被褥，准备睡觉了。

两个人跑了一天，累坏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来做饭，吃完了刷洗干净碗筷又把鸡鸭鹅放出来喂了。李超又把马放出去，回来俩口子又接着出去借钱。

两口子一起走出大门，分头走向各处。内心虽然都没底，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今天能达成所望借到钱回来。

“英啊，不是婶子，不帮你。今年婶家收成也不好，实在是帮不了你啦！你再去别家看看吧，你来跟婶张回嘴，求婶这点事婶却没有让你闭上嘴，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你看婶家有点儿啥事儿，你们两口子就没有不到场帮忙的，可你们有难处了，婶儿却帮不上一点忙，真是对不起了。”

“婶儿，你说什么呢？我也知道你们不宽裕，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啦。还让你跟着我上火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忙吧！我看你是要洗衣服，那你就快洗吧！婶儿，那我回去了，你也别送了。”

这样的对话，从这家说到那家。英子，到最后都有点儿打怵了。到了一家门口，总是要站一会儿，怀着既想回头走又实在没别的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最后只是在心里给自己打一会儿气儿，才能甩甩头，再下定决心走进去求助的人家。

只是其结果也是大体一样的，带着希望而去，败兴而归。英子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今天他借到了300块钱，又能还给谁呢？这300块钱在上万块钱的欠账面前，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啊。她满脸愁容的往家走，双腿像罐了铅一样沉重。

同样相似的情形也发生在李超身上，跑了一天就借到500块钱。和欠别人的一万多元钱。就是杯水车薪，啥也不当。

怎么办呢？年前这些债务还不上。来年春天的种子，化肥，农药哪一样不用钱？没钱地又怎么种？

爸妈和岳父母家这两年为了帮自己生活也陷入困境，自己又怎么能去开口让来两头老人跟着自己着急上火？

唉！看来真的找中间人抬钱用了。也别舍不得花利息了，过了这个坎再说吧！

俗话说的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自己真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李超一边走一边想，村子里谁的威望高呢？自己又能请得动呢！

此时的天气非常寒冷，说句话都口吐白雾，身上也凉飕飕的，脚也有点儿冻的慌。

李超用力跺了几下脚，又错了，错动的发木的双手。就往村子里经常帮别人做中间人抬钱办事儿的陈叔家走去。

他心里却有点儿七上八下的，对此事心里没有点儿底。

但也没有办法，俗话说，不逼不上梁山呐！

“李超啊，不是叔不帮你，你说你家现在的情况，咱村里谁家不知道啊？别说你要花三分利借钱，就是五分利，谁家愿意借给你呀？”

“话说回来，你陈叔我往年给大伙当中间人借钱办事。今年有几家还不上，我这个做中间人的就得给想办法替他们还钱。”

“可这好几家又不是300，200的，加起来两三千块呢。因为这些事儿，一天我家都不离人了，闹闹吵吵的。把我弄得焦头烂额。”

“你婶子还直跟我吵架，说我管闲事儿落不是。现在家里每天乱哄哄的，日子都没法过了。直门儿闹着要回娘家，不给我做饭了。”

“嘿嘿嘿，叔这次真是帮不上你了！不过李超叔听说可以联名担保去镇上银行贷款，实在不行，你不如去银行试一试吧？叔这是没办法帮到你了，你和英子别生叔的气啊！叔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送李超出来的陈叔看着李超走出家门，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两口子真是遇到难住了，不然也不会来找我花利息借钱。可我却没帮上这两个孩子。真有点儿对不起这个孩子，来冲我张一回嘴。”

“唉！都怨我这些年帮这个帮那个的把人缘都帮没了。孩子来求我一回都没帮上忙，老不中用了！”

说完，陈叔又叹息了一声回院子了！

从陈叔家出来，李超走到村子外的树林子里，坐在的雪地上。卷了一根纸烟一口接一口的抽了起来。

坐了好长时间，烟抽掉了几根，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陈叔说的办法确实对，可自己上哪去找五户人家替自己担保的。这条路跟本就走不通，你自己现在的人缘根本就办不到。

难道自己真的毫无办法了吗？真的要背井离乡去外面打工了吗？可自己除了偶尔去几次镇上办事儿，县城都很少去。又没有什么技术。出去又能干什么呢？

说实在的，自己对外面的世界内心是抗拒的。不到山穷水尽是真不想走到这一步，自己真舍不得离开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自己从骨子里喜欢农村生活，喜欢过农村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

李超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来掩饰内心无奈，对前途一片迷茫。

心里又有几分不服气，凭我一个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多少又读了个初中毕业。真就这样走到绝路了吗？

别人出去都能找到活干，自己就吃不了苦挣不到钱吗？

自己不怕苦，不怕累。好怕干不了活儿吗？自己还真就不服这个气了！听说到大城市就是捡破烂，都能挣大钱，等出去了实在找不到，我去捡破烂儿去。

自己凭力气挣钱，又有啥好丢脸的呢？捡破烂儿丢脸，还有自己两口子挨家笑脸儿借钱求遍了亲戚朋友和左邻右舍也借不到钱丢脸吗？

想到这些，哈哈哈哈，李超自嘲的笑出了声。笑了好长时间，都笑出了眼泪。

他用手狠狠的摸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抬眼望着远处的白色田野又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忘记了身上的寒冷和饥饿，脑子在急速的运转，希望找出一个出路来好度过眼前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