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前夜

“魏无羡，我要先走了”日落黄昏，斜阳若影，一层暖光渡在了聂怀桑那青色的身影之上，“这么快吗，你不等我飞升再走吗，万一我反悔不飞升了呢……”，还没等魏无羡说完，聂怀桑打断了他，“不，我相信你，你定会信守承诺的”聂怀桑笑了笑，一阵清风而过，聂怀桑的衣角随风而起，魏无羡一眨眼的功夫，聂怀桑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等着我啊，怀桑”

魏无羡的目光定格在了聂怀桑离开的地方喃喃的说了一句，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那身影寂寞，如小时的他一般，更如他走阴沟里的独木桥，寂寞冷清

君吾早已先行离开，花城到现在还未找到，魏无羡犹如忘记了一切一般，忘记世俗，忘记使命，忘记前尘，忘记那些本不该有的经历

“你可知，篡改时空该当何罪……”一个身穿白衣之人坐在王座之上一脸蔑视的看着座下那个一本正经的另一身白衣，那人跪坐在地，一脸决然，那坚定的目光，似乎做错之人不是他，而是那个拥有至高神权而蔑视尘世之人

“知”

他惜字如金，似乎一切都随他而动

“既知，何故犯”

那略带威严的语气似乎不予置否

“他无罪”

坚定的目光不畏任何威严，他依旧坚定

“确实无罪，但不该现，此人变故之大无可厚非，而汝，明知却丝毫不听……汝该当何罪”

怒气而上，撕裂了原本和善的面容

“贬”

早已料到，已有准备

座上之人微眯双眼，“为他，值否”

“值”

为他，我甘愿受罚，在所不惜

“神，不可动凡心”

“…………”

“怎么了……这么动气”

座上之人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帝君，您为何大驾”

“还不是因汝，蓝曦臣”聂怀桑面上露笑，看着那个在王座上训斥他人之人

“帝君，卑职知私自下凡不对，但，此次下凡是为正事，时空因卑职之徒错乱，卑职只是将一切恢复正轨，请帝君责罚”蓝曦臣从王座走下，朝着聂怀桑行了一礼，将自己所用来斩杀那个老国主的刀双手递还给聂怀桑

“你到诚实，”聂怀桑用手一挥，那把刀便消失在蓝曦臣的手上，聂怀桑负手而立，缓缓走过蓝曦臣，将跪在地上的另一位白衣之人扶起，“不过，倒也无大碍，他确是拯救一真命天子，那便算将功抵过了，你回去吧，不必在此跪着了”聂怀桑将那人送出宫殿，转头看着蓝曦臣

“你何必对自己弟弟如此狠心，你不怕，日后他记恨与你”

“忘机是清明之人，有时，他比我懂得多，只是，这次，他对那所谓的真命天子动了心，做了件糊涂事”蓝曦臣垂下的手慢慢攥成了拳，“我从未见过，他对一人如此执着，甚至违背天命”

“都在所不惜”蓝曦臣将握住的手放开了，“他……真的不能做神了，对嘛”

“是，既已犯忌，自然该罚，更何况，他救了不该救的人”

聂怀桑眼睛充斥着迷茫，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似乎也没有天道说的那样不堪，反而是如能够顶替……天道的存在

或许，他们一开始就错了……天道可能只是在处理那些能顶替他位置的人……他在害怕，害怕有人解决了他

“修改记忆之事，你也已经犯忌，蓝曦臣”聂怀桑将自己的心情拾掇好，将目光看着自己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我知，帝君，我会和忘机一起受罚，不会麻烦您的”蓝曦臣认命的点了点头，这次，他们所受之刑便是贬下凡，沦为一介修士，消除一切记忆，从幼儿做起，“在行刑之前，我亦有件事不明”

“你问便可”

“为何不除掉他，您肯定早已觉察出凡界的异样，为何直到现在才处理，为何早在以前下凡时不处理，不把他解决”聂怀桑一时哑然

“我……也有私心，这份私心……本不该出现的”聂怀桑喃喃自语，声音小到连他自己差点都没听到，“以前有更重要的事，现在事情处理差不多了，这才有余力去管这件事。”

“那你为何要劝说他，劝说他飞升”

“因为，这变故本就是天道安排的”

天道安排之变故本就应该保留，可他魏无羡是天道所做变故之弥留，魏无羡是魏长泽和藏色散人这对变故的弥留，他们本不该诞生子嗣，更不该与花家有任何交集，后来的魏无羡本不该与花城有任何交集，从一开始，从魏无羡诞生的那一刻起就错了，一切方向发生偏转，导致变故的弥留成为变故，而真正的变故，烟消云散

“既是他安排，为何他下过……”“因为……他所创的变故死了，他们的子嗣成为变故，故而，一切发生不可逆现象，若要按正常方向行驶，除非他死，否则，轨道偏转，谁都无法阻止”

蓝曦臣闭了嘴，或许，蓝忘机做的是对的，他的父母才是源头，而魏无羡只是一个受害者，原来……错的是他

“之后，你们自行领罚，希望你们在经历一万年的自省后，重生做个清明之人吧”聂怀桑闭了闭眼，抬着头看那抹斜阳依旧，燃尽最后的生命，完成最后的使命

聂怀桑离开了，天，也暗淡了，魏无羡的身上背负了许多……他，定不会被天道所忽视，他定会遭到不该有的折磨，这一切的一切都错了……时空，早就错乱了

惊涛拍岸，狂风呼啸，魏无羡看着天空，前一秒风和日丽，下一秒就阴云滚滚，“变天了……啊”

一道光亮劈开了阴霾，照亮了一瞬魏无羡的脸，紧接着雷声而来，震耳欲聋，雨更大了，如撒了一大把黄豆一般，落到水坑，砸起了水花，另一道身影走到了魏无羡的身后，将自己带来的裘衣披在了魏无羡的身上，“再站在窗边看雨会着凉的”

“嗯，我知道的，”魏无羡收回自己看雨的目光，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梅念卿，“你才是，穿的这么单薄给我送衣服，你自己也会着凉的”魏无羡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解下披在了梅念卿单薄的身上，“自己穿的这么少还说我呢，自己都不注意怎么给我以身作则呢”

“我才起床就看到你在窗边看雨，就先给你送衣服忘了自己了”梅念卿吐了吐舌头尴尬的笑了笑，“好吧，下不为例，快回去吧，你才睡了没一会，第二天还没到呢”

“嗯，那你别在看了，也快睡吧”

魏无羡点了点头，看着梅念卿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魏无羡再次转身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渐渐有了停息之势，“结束了”

叹了口气后魏无羡转身离开，此时的宫殿寂寥无人，魏无羡的脚步声一遍遍的回响在走廊之中，他今日似乎忘记了许多，旁边是不是应当还有一人与自己同行，一个比自己小，比自己更有如孩童般的性格……他似乎应当保护自己，护在自己身边的，他……到底是谁，一身红衣，一抹笑，武器在侧，驰沙场

花家后人……花……城

魏无羡顿住了，“是了，花城呢”

“记忆松动之趋势难免啊……无羡，你还是记起他了……”一抹身影转瞬即逝，魏无羡愣住了，“记忆……松动？”

“罢了……都是命啊，你要找的人，明日午时，东边树林，他会去找你，记住，那人身穿红衣似纨绔，肤白若雪易惊鸿。”

同时，花城那边，“玄衣墨发成熟气，自带气势破如虹”

“我会找到他的对嘛”

花城看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身影，“只要他愿意找你，自然会见到”

花城攥紧了自己的手掌，“是了，如他不愿，自是见不到的”花城将自己的手抬起，“也不知，我是否够资格……见到他”

魏无羡抿了抿嘴，“明日午时……东边的树林……那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明天见……我的小侍卫”魏无羡弯了弯嘴角，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一刻，似乎脚步的回声不再寂寞，每一声都承载着喜悦与美好

回到房间的魏无羡躺在床上，外面的磅礴大雨早已停息，点点星光显露在黑色的荧幕之上，格外耀眼，魏无羡歪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月亮不明，略显暗淡，与四周耀眼的星光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暗淡的月光犹如他们二人的思念，断断续续，忽明忽暗

花城躺在草地上，与魏无羡仰望同一片星空，虽然我不能在你的身边，但月亮会将我的思念传递给你，让你明白，我一直在想你，没日没夜，绵延不绝

“我虽不明白这种想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但我绝不会只想让身份停留在主人与侍卫，我或许想要的比这想要的更多更多……”

“无羡睡了啊，果然，我还是放心不下，好梦，我的国主，就算你最终的选择不会是我，但，就这样吧，别的我不会奢望的，”那人缓缓的将房门关上，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对魏无羡的关心与渴求，无所谓了……是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梅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