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贾母作着美梦，不想忠顺王却说道：“本王想，那三姑娘才学既然不错，想来是个能干之人，将来定是好的贤内助。本王有意将她许给山西巡抚汪道溪作个二房太太，想来老太君会答应吧。”

贾母听了这话，有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一时惊得半日说不上话来。

忠顺王为何突然要贾家的女儿去嫁给山西巡抚汪道溪呢？原来这山西巡抚汪道溪是忠顺王的人，但最近不知为何，有弃他而转向皇帝龙晟靠拢的迹象。忠顺王苦思无策，决定送个小妾给他，一来可以监视他，二来也是为了进一步拉拢他。

这山西巡抚汪道溪乃是好色之徒，偏又好卖弄他那点文采。他喜欢的女子，不仅要漂亮，还要有才学，要才貌双全的女子才入他的眼。这样一来，要找这样的女子不容易。穷苦人家的女子，不一定有好才学。而那些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谁肯嫁给他做二房。

忠顺王正苦找不到理想的对象，如今贾母上门来。忠顺王早知道那贾家的女子是出名的才貌双全。这还是拜贾宝玉把她们的诗词传出去所赐。如今贾家落难了，又有求于自己，要他们的女儿去做汪道溪的二房，想来他们也不敢不答应。

果然贾母不敢说“不”字，毕竟现在有求于忠顺王，只得说一切就按王爷的意思办。可怜的探春，就这样子被牺牲掉了。

忠顺王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爽快的为贾家出力。把陈栋叫来吩咐一番，又亲自到刑部走了一趟，这才把这案子给定了。刑部看忠顺王出了力，而那边北静亲王并没过来交待些什么，原本也想做个顺水人情，把那贾环给斩了，贾家上下就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可是这案子一报到皇帝龙晟那儿，却被皇上否了下来。陈栋连忙把这事告诉忠顺王。

忠顺王见答应贾家的事要黄，那贾家若被抄了，贾家三姑娘怎么会再嫁给汪道溪呢。忠顺王心中不免大急，急忙联合了几个老臣，再到皇帝那边谏议，说那贾家好孬也出了个贾贵人，如果皇帝这样把贾家抄了，不免令天下人寒心。那也个老臣也是应附忠顺王的话。最后皇帝龙晟无奈，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和忠顺王撒破了脸皮，坏了他和水溶的大计，只得退了一步，听从了忠顺王的建议，免了抄家这一条。

没多久，圣旨下了，贾赦和贾环谋害北静亲王世子，罪名成立。贾赦已死，贾环被判斩立决。荣国府被免去那世袭的爵位，那贾政贾琏的官职都被免了，成了平头百姓。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的诰命也免了。贾母这东奔西走、四处求情，虽说保不了贾政等人的官，好孬也保住了一家老小的命，

虽说贾家免于被抄的局面，但眼下这局面也让他们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欲哭无泪呀！

贾家的家产虽说没有被抄没，但府里剩下的家产也所剩无几了。那些田庄有些被贾赦等人偷偷卖了，有些因这事要花费银子卖了，便陆陆续续被卖光了。没有了田庄，如今又没了俸禄，一家人的日子日益拮据，眼看维持不了日常用度。最后只能把这荣国府的宅子卖了，一家人去住在铁槛庙里。而那些仆人们也不得不卖了。于是有钱的，拿出银子自赎其身。没钱的，就随主子卖了，反正去哪儿也是侍候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那三姑娘探春从贾母口中得知自己将嫁给山西巡抚汪道溪作二房，惊呆了，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泪已悄然落下。

探春这一辈子就因为自己是个庶出的孩子，所以从小就巴结着王夫人，希望借由她能替自己改变出身，嫁入一个王公贵族家当当家奶奶。为了达到这目的，她处处陪小心，甚至不认自己的亲娘。但最终换来的是这结果，叫她如何甘心。

贾母本想着这三姑娘才貌双全，又极听话，将来若结一门好亲，也是贾家的助力。这一年来，贾母也张罗着给探春找人家。无奈她看得上眼的人家看不上她们，看不上眼的就甭说了，探春的亲事就一拖再拖。

没想到忠顺王会打探春的主意，虽说这个山西巡抚汪道溪是个从二品的官员，是封疆大吏，年龄也不大，不过而立之人罢了。但毕竟是二房，想想荣国府的姑娘去给人做二房，贾母有些不甘心。但为了贾家，贾母也只能让探春去嫁了。

贾母叹了口气，劝道：“三丫头，如今这情形你也看到了，不嫁也不行。你是个有能为的，长得又好，比那汪大人的大房出色多了。好好侍候好自己的夫君，将来生个哥儿，总能熬出头的。”

探春想到自己亲生母亲赵姨娘，她生了一男一女，但她的处境呢？比那体面的丫鬟还不如，探春有些不寒而栗。

贾母仿佛看出探春的心事，道：“你是荣国公的后代，是公侯小姐，跟那些丫鬟出身的姨娘不一样。何况忠顺王有说道，你若好好为他办差，将来会好好赏你的，让汪大人升你为平夫人，再封你个诰命夫人呢。”

贾母的话让探春又燃起一丝希望。虽说还有些不甘心，但也默默接受了。

王夫人倒是很开心，这山西巡抚是个肥缺，还有实权，将来探春能拉扯宝玉。虽说宝玉不能做官，不能从这方面拉扯。但探春若能像当初贾敏那样，每年送来极多的财物，那宝玉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王夫人想的美滋滋的，却忘了探春和贾敏不一样，贾敏是当家奶奶，探春只是个二房。而且探春也没有像贾敏那样对贾家有愧疚之心，想借着财物来补偿。再有林家的财富岂是他人能比的。

而贾政是个孝子，向来贾母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更何况眼下的局面探春不嫁也不行，就没说什么了。

而其他人更不会也不敢有意见。至于那自称最护花的宝玉，看到自己的妹妹将嫁给人当二房，仍是一副无动于衷，懒洋洋的样子。和他说不了几句话，他就哈欠连天，好似永远也睡不饱似的。整日也不着家，也不知在外面做什么。

不管怎么样，没多久，探春就在贾琏的护送下去山西嫁给汪道溪。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只有老天知道了。

贾家的这一些风风雨雨，黛玉和林昊也知道，但两人却不愿意去理会他们。这贾家虽然和他们有血缘关系，但屡次的算计另兄妹俩的心已冷到了谷底，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了。

且说那忠顺王自从陷害水溶和黛玉的爱子未遂，却差点把自己绕了进去，所幸贾赦被自己派人用鹤顶红毒死，而那贾环也被自已刑部的亲信判处了斩立决，两人均已命送西天，死无对证。可是忠顺王又担心皇帝龙晟和北静亲王水溶对此案深挖细查，以此案为突破口来调查处理自己，心中暗急，便急忙派心腹火速前往各地，向江南巡抚江少青、山西巡抚汪道溪、直隶总督聂宇等人通报情况，以求支援，要求一旦京城有变，各地亲信需得立即起兵策应，以做最后的困兽之搏。这江少青、聂宇和汪道溪等人一接到忠顺王的指令，也立即暗地里组织和操练兵马，一时间京城内外暗流涌动。

那忠顺王一直胆颤心惊的过了一段时间，却发现皇帝龙晟和北静亲王水溶并未见任何动作，并未有任何异常的举措，亦未追查自己，仍旧是和平时无异。忠顺王一开始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暗中调查自己，可是派下去打探消息的人均回复说未见各地兵马有何异动，那龙晟和水溶也象以前那样对自己不冷不热。忠顺王这才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一时紧张警惕的心情才慢慢放松下来。

不过经过了这个件事，忠顺王已经知道，要陷害北静亲王府也好，陷害忠孝亲王府也好，虽说自己这一帮人也是殚精竭力，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最后都搞得自己灰头土脸，无不以失败告终，简直是陪了夫人又折兵。这倒底是为何，是他忠顺王时运不济？还是行事思虑欠缺？是党羽实力不够？还是水溶等人太过狡猾？忠顺王召集着他的幕僚认认真真地也进行了自我反省。

忠顺王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些手下，把这个问题提给了他们。有的说是水溶太过奸诈，有的说是运气差了一些，有的说是时机把握的不好，也有的说是用人不够精准。这些幕僚分析的这些原因好象都有些道理，可是忠顺王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感到这些原因都不是最最主要的，没有抓住要害。最后，忠顺王总结出一条，那就是忠孝亲王也好，北静亲王也好，他们背后都是皇帝龙晟在支持，是以他忠顺王对付水溶和龙沂的措施往捉襟见肘，难以放开手脚。只要把皇帝龙晟给搞倒了，天下就是他龙浙的，还怕什么水溶龙沂，到时有他们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