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啊？”魏婴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生我气了？”

蓝湛看着他，重复道：“过来。”魏婴出去了大半个时辰，外面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下雪的声音。他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魏婴走过去，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不敢再随意坐在床边或趴在床头了。

见他这样，蓝湛眉头微蹙，低声解释说：“我没有生气。”

“真的？”

“嗯。”

“那就好，吓死我了。”魏婴松了口气，但还是站着没动。

魏婴的个子原本就跟他差不多高，蓝湛躺着看他，脖子有点累。对视片刻，他叹了口气，说：“你坐下吧。”

魏婴立马盘腿坐下来。

蓝湛想了想，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魏婴不知道是应该照实答还是随便撒个谎糊弄过去。

“很难回答？”

“不是啊。”魏婴在怀中摸索，摸出一个通行玉令来，“我用这个进来的。”

姑苏蓝氏守门森严，入口皆有结界，进出都需通行玉令，否则只能等着守门的人通报放行。

“这是……我的？”蓝湛一愣。

“嗯，你给我的。”

“……你去看看那边案上有没有令牌，拿过来。”

魏婴照做，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书案上倒扣着的一面玉令，他拿起来就往蓝湛那边走，“有啊，你要这个做什么？”

蓝湛静静地看着他手上的两枚通行玉令，上面刻着一模一样的“湛”字。“你到底是谁？”

魏婴看着手中的两枚玉令，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回答：“我是魏婴啊。”

“蓝氏亲眷的玉令，上面标着主人的名，一人一枚，没有多余的。”蓝湛缓缓说着，神色渐冷，问他：“你是如何仿造的？”

“什么仿造的？明明就是你给我的！”魏婴脱口而出，“你说有了玉令我在云深不知处就可以来去自如，不是寄人篱下，也不是无家可归……”

“我没有说过。”

“你有！”

蓝湛摇摇头，闭上眼，长叹一声，说：“我早该想到的。你是……我的心魔。”

“啊？”魏婴伸手探他额温，“你发烧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蓝湛任他触碰，没有睁眼，也没有其他动作。如今他重伤未愈，没有办法弹奏《清心音》，心魔难以驱除，只能闭眼，不看，不听，不问。

“蓝湛，你怎么又不理我了？我好不容易来这一趟，你理理我呀！”魏婴收回手，低声哄他，“我没有骗你，玉令真的是你给我的。不过，那要等到很久以后了……”

蓝湛依然闭着眼，却忍不住要去听。

“你在听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我可以见到不同时期的你，就跟做梦一样。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梦有这么逼真吗？”魏婴絮絮叨叨，“它可能是想圆我的心愿吧。毕竟夷陵老祖的事情我只听彩衣镇上说书的讲过，后来又去藏书阁翻了禁书。他和你的很多事，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蓝湛依然忍不住去问：“为何？”

“因为我七岁就在夷陵遇到你啦！你把我带回云深不知处，教导我长大，十五岁我们下山游历，然后……”魏婴忽然捂住脑袋，“疼……”

蓝湛连忙睁开眼，“你怎么了？”

“脑袋好疼。”魏婴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蓝湛，我好疼啊……”

蓝湛静静地看着他，说：“别去想，就不疼了。”

魏婴一下扑过来，没轻没重地抱住他，眼冒泪花，“可我还是疼啊！要二哥哥呼呼，呼呼就好了。”

蓝湛抬手拍拍他的头，一本正经道：“痛痛飞，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