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到,云深不知处的钟声刚响,蓝忘机就睁开了眼睛。他往右侧望去,魏婴挨着他的肩头睡得正香。
“魏婴。”
魏婴动了动嘴巴,似乎还在梦里,没反应。
钟声响过三遍,吃过早饭就该去竹室给孩子们授课了,蓝忘机听见屏风那头的阿愿已经起来,正在穿衣服。
“魏婴,该起了。”蓝忘机又叫了一声。
魏婴不动。
蓝忘机轻轻往后退,坐起了身。
身侧的热源慢慢消失了,魏婴从梦中惊醒,看到蓝忘机已经穿戴整齐,在指导阿愿系好抹额。
“二哥哥,阿愿,你们要去哪儿?”魏婴打了个呵欠,又揉了揉眼睛。
“我们要去上课了。”阿愿问他:“魏哥哥你不一起来吗?”
蓝忘机把一套白色衣物放在魏婴身侧,说:“你吃了早饭,换了衣服再来竹室找我。”
魏婴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魏婴到竹室时天已大亮,阿愿和景仪他们已经念完了两千条家规,还剩两千条。
蓝忘机看到魏婴,目光微滞,放下书本向他走过来。
“二哥哥,我不是故意来晚的,这个衣服太难穿了,我穿了好久。”魏婴揪了揪自己头上那条云纹抹额,抱怨道:“还有这个,真的好难系啊,而且戴着也不舒服,我可以不戴吗?”
蓝忘机伸手理了理魏婴的衣领和外袍,顺手又正了正他的抹额,才道:“不可。抹额意喻规束自我,不可随意摘下,亦不可让旁人触碰。”
“那二哥哥是旁人吗?”
“……我不是旁人。”
“那阿愿可以碰吗?泽芜君可以碰吗?”
蓝忘机摇摇头。
“我知道了,只有二哥哥可以碰我的抹额。”
“嗯。”
“那二哥哥的抹额也只有我才可以碰吗?”
“嗯。”蓝忘机点点头,指了指景仪和阿愿之间的空位,说:“你坐那儿,跟他们一起念家规。”
等到四千条家规都念完,魏婴已经坐不住了。他歪着身子冲阿愿抱怨:“谁写的家规呀?这么多,这么长,难道我们每天都要念一遍吗?”
阿愿坐得很端正,目不斜视,点了一下头,“嗯,每天都要念一遍,念完再上课。”
景仪探过头来,问:“你就是魏婴?含光君没告诉你我们家规四千条都需谨记于心吗?每天念一遍算什么,每天罚抄一遍才叫惨呢!”
魏婴瞪大了眼,“还、还要罚抄?”
“嗯,犯错就要被罚抄家规,坐着抄还好,更惨的是一边倒立一边抄。”
“你怎么这么清楚?”
“因为他经常被罚啊。”阿愿说:“宗主常说他不像蓝氏子弟,脾气好的泽芜君也常对他哭笑不得,只有含光君受得了他,也只有含光君的课他可以少受一点罚。”
魏婴朝景仪竖起大拇指,表示非常佩服。
蓝忘机见他们聊得差不多了,轻咳一声,说:“继续上课。”
蓝忘机的声音虽然好听,但他讲的课魏婴却不爱听,所以上午的课差不多就把魏婴的耐心耗完了。
幸好下午的课是琴术和剑法,魏婴听着蓝忘机的琴声入了迷,看着蓝忘机舞剑也入了迷,学得分外认真。
蓝忘机暗自松了口气,他很怕魏婴不喜欢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