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四月十七是甄嬛的生日，自从四月份皇帝在景仁宫提起要在圆明园设家宴为莞嫔庆生，一直到四月十七都陆续有人送贺礼上门，连皇后和华妃也差人封了厚礼过来，甄嬛少不得要去谢恩。

她私下里其实和浣碧流朱抱怨皇上弄得太声势浩大，太张扬了，流朱笑道：“皇上如此看重小主，小主难道不欢喜？奴婢瞧今天小主给华妃谢恩的时候，华妃虽然酸溜溜的，却也没像从前那样说酸溜溜的话，可把奴婢得意够呛。”

“还叫小主呢？该叫娘娘了。”浣碧端着药进来，对甄嬛说，“太医院的安胎药送来了，娘娘服下后再休息吧。”

“叫小主亲切一些嘛。”流朱嘟囔着说，甄嬛笑道，“小主也罢，娘娘也罢，称谓不过身外之物，我不过是嫔位，碎玉轩也当不得一宫的规格，若是喊我娘娘，我倒是觉得有压力，你们便如往常那样称呼就是了。”

说着，她就着浣碧的手喝药，却皱了皱眉，浣碧见了问道：“怎么小主，药太苦了吗？奴婢给小主预备果脯蜜饯了，小主忍忍吧。”

甄嬛又低头喝了一口，下一秒却吐在了托盘上。浣碧这才觉得不对劲儿，放下药，悄悄地问：“小主，怎么了？”

“味儿和往常不太一样。总觉得，有点涩。”

浣碧闻了闻药，也尝了一口，脸顿时拧成了一个包子褶。甄嬛之前的安胎药她也是尝过的，都差不多的苦，她也分辨不出来有什么区别。流朱笑话地推开她，自己也尝了一口，同样皱起了眉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是吧？”甄嬛心头顿时拢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安胎药都是从太医院煎好送过来的，一旦出事，整个太医院都难逃其咎，难道还有人敢做手脚？”

浣碧说：“送药过来的小太监还在外头候着呢，要奴婢把他叫进来吗？”

“这事还是不要声张吧？”甄嬛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浣碧摇头说，“这原是他们的错，小主现在万金之躯，别说药了，就是一口茶也不能出差错。太医院办事不利，小主何必替他们瞒着？奴婢倒觉得非得嚷出来，才能吓得背后之人不敢这样使坏。”

“可是如果最后查出来药并没有错，是我舌头出了问题，皇上会不会觉得我太多疑？”

“小主，你是为了大清皇嗣的平安，多疑又如何？”浣碧不太懂为什么宫斗非得悄悄的你来我往，这事儿既然察觉出不对，就该光明正大放出来，若是误会了太医院，甄嬛道个歉就是了，若是没误会，那皇上如何处置，是皇上的事。

甄嬛点点头，浣碧便出去叫那小太监进来问话。

一听说药的口味儿不一样，小太监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说不出来话，流朱催促道：“我家娘娘原也是为了皇嗣考虑多问几句而已，一点小事，你慌什么？”

小太监‘嘣嘣’磕着头说：“奴才只是负责送药，奴才保证奴才绝对没有对药动过手脚啊。”

“娘娘也没说就是你的问题，我问你，今儿负责给娘娘抓药的、煎药的，都有谁？”

“抓、抓药的是药房的李公公，煎药的是两个新来的宫女。”

“娘娘的药你们居然让新来的人干？你们也不怕出差错？”浣碧厉声追问，小太监吓得不敢吱声了。甄嬛唱红脸柔声细语地说，“还是请章太医亲自过来瞧瞧他的药对不对吧，别委屈了他们。”

“那奴婢亲自去请章太医，再请其他太医过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