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

江福海立刻带着人把小厨房围起来，仔仔细细一个不差地询问牡蛎的情况。

负责炖汤的厨子快吓尿了，被按在地上一个劲儿地饶命。小李子也跪在一旁，他觉得不对劲儿，今儿个汤做得也是汤，菜做得也是菜，跟平常没多大样儿啊？怎么会忽然被人下药了呢？

“说不说？快老实交代！”审讯的太监勒着绳子，在厨子脸上勒出一道红痕。

小李子暗道，豁出去了，跟他们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大伙儿都眼见着，难道还能赖谁不成？他立刻抬头大喊:“公公！公公！奴才有话要说！”

江福海回头，目光炯炯地看向他，一个小太监殷勤地搬了把椅子请他坐下。

“你都知道什么？说出来，说不定还有赏呢。”

“公公，这药是谁下的，奴才确实不知道啊——别打，别打！”小李子见一飞奔过来的鞭子，迅速低下头，豁出去一般地说，“可是奴才敢以向上人头担保，这药绝对不是小厨房的奴才们下的！”

江福海挑眉问:“哦？你怎么敢担保？”

“回，回公公的话。这一批海鲜，是昨儿才送来的，小允子公公并几个内务府的公公带来，说原先的还没吃完呢，怕浪费，让咱们今儿熏晒成干制品，存着用。于是奴才们就把东西搁在南边的小库房里头了，屋里没人，可外头有看守的，咱们小厨房的人与他们不是一个地儿的，并不曾靠近。公公有疑，尽可以去问他们。”

江福海不屑地说:“或许是你们白天下的药呢？”

小李子磕头道:“白天咱们按照小允子公公的吩咐晒干，都是拿到外头，在日头地下捡干净了铺到纸上晒的，在场没有参与晾晒的人也都看见了，我与小多子、小豆子负责放，翠儿苗儿负责收拾，为了不弄脏东西，咱们都是撸起袖子干的，是一点没有下药的机会啊。”

“是吗？”江福海去看后院里与小厨房无关的人员，打扫的均点头，还有一个说:“当时奴才看两个宫女手都冻红了，就好心劝她们把袖子放下来，可是她们说是上头的吩咐，并不敢不照做，诶呀呀......”

那人情不自禁地感叹，当时自己还嘲笑他们胆小，现在想来，真是胆小有胆小的好处啊。

江福海的目光疑向了厨子:“那么就是做汤时被下药了？”

“公公，奴才认为更不能是做饭厨子的问题了！”小李子一直惦记继承厨子的手艺，为此没少讨好对方，可均摸不到痒处。今日他可算有机会了，又怎能不开这个口？

“你的话可真多。”

顶着江福海阴森的目光，小李子鼓起万分勇气说:“厨房里也是时时刻刻有人看着的，公公想，那药下在牡蛎里，牡蛎当时已经是快成干了，若真是厨子下药，他下到汤里不是更容易？哪怕是下到红枣里呢？总比下在硬邦邦的牡蛎里要容易得多啊，可见，今儿只是恰巧小主邀请安小主喝汤，中了计，说不定，换了别的海鲜，也是照样有......”

话音刚落，配着两位太医去检查其他海鲜的太监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回，回禀公公，章，章太医说，虾中也有红升丹！”

“什么？！”江福海腾地一下站起来，小李子立刻兴奋地说:“奴才就知道奴才说得没错！问题出在海鲜上，一定是谁更早就动了手脚！”

江福海猛地回头看他，说:“内务府已经回报，东西在出内务府前，按照莞贵人身边宫女浣碧的建议，已经重新检查了这一批海鲜，东西是没问题的。送来时是由内务府的人抬着，碎玉轩的两个太监跟着，也可以相互作证。那么药是从哪里下到？总不能是这海鲜还活着的时候自己吃掉的吧！”

“这...这....”小李子哪知道啊。

这时，一个小宫女忽然低声说:“昨儿奴婢好像看见个人。”

“你说什么？”江福海命她出来，小宫女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哭哭咧咧地说:“奴婢，昨，昨天好像看见有个人，去，去库房了。”

“不是有人看管吗？”

“看...看管的两位公公当时不在......”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负责看守的太监被拽出来，一膝盖磕在地上道:“奴才昨儿拉肚子了。所以.......”“奴才昨儿也是.......”

“你们两个废物。”江福海问那宫女，“你可看出是谁了？”

宫女努力地回想着，支支吾吾地说:“看，看那个体型，好像，好像是康禄海公公。”

全碎玉轩最膘肥体胖的康公公，即将输在他引以为荣的一身肥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