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浦临海，每当晴天的时候，海水在阳光照耀下都波光粼粼的，时不时还有海鸥在上面聒噪地飞。海面不远处漂浮着几只机械渔船，有几个人在上面拉着渔网。

小鱼撑着头看着平静海面，拾起脚边埋在沙土里的玻璃弹珠朝海面丢去。

扑通一个水花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还没等她丢出第二颗，一个极大的手劲推了下她的后脑，

张美恩“臭丫头，又在在这偷懒！”

说完不解气又狠打了几下她的后背，甩了甩被打疼的手，另一只手揪着她的头发生生将人拎起。

张美恩“店里的生意都快忙不过来了，还不帮忙去，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小鱼感觉头皮都快撕裂了，双手合十带着哭腔求饶道，

姜黎（小鱼）“阿姨，阿姨，我再也不敢了。”

到了店门前，张美恩才松开她，恢复了对客人的笑脸。

小鱼不敢耽搁，抹了下眼眶积攒的泪水，拿起抹布来到桌前奋力地擦起桌子。

她是张美恩一年前在海边沙滩上捡到的，为了报恩以及抵用食宿费她就在他们开的食宿店打杂。

许是在海里被礁石磕到了脑袋，她对以前的事情全没了记忆，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通通不记得。连小鱼这个名字也是张美恩给她取的，海边捡到的一条鱼。

根据村里的鱼婆说，她从岸上冲上来时，像条美人鱼一样，皮肤在光下白得反光，头发也是跟城里一样时尚就是湿漉漉耷在肩头。

看着反光玻璃里脸上带着土的女人，小鱼抹了抹脸想，哪有她这么丑的美人鱼。

“嘶”出了汗背上的伤滋啦啦地疼，小鱼晃晃头，低头专心擦起桌子来。

叮铃，门口的风铃一响，

张美恩“先生，吃饭还是住宿？”

只见一位穿着灰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走进店内，扫了眼四周，推了金边细框眼镜磁性地问道，

金钟仁“有包厢吗？”

张美恩眯眼打量了对方身上的衣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笑脸迎道，

张美恩“有的，有的，就在这边走。”

两人顺着楼梯上去了二楼的包厢，不多会儿张美恩下来叫唤起小鱼，

张美恩“小鱼，205要一份排骨汤，还有203上一份餐具。”

姜黎（小鱼）“知道了。”

小鱼应道，放下了手里的抹布，跑到厨房问大叔要了一份排骨汤，放到托盘上着急忙慌地端了上去。

放下手中的排骨汤后，小鱼拿了一副餐具推开203包厢，里面的男子似乎不适应窄小的包厢，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局促地缩在案几间。

姜黎（小鱼）“先生，要不我给你换到隔壁吧，那里大一些。”

金钟仁闻声抬头，整个人愣怔原地，面前的脸庞与记忆中那张面容渐渐重合。相似又有些不同，脸更加瘦削，皮肤黯淡不再光彩。

姜黎（小鱼）“先生？”

见他没有回答，对方又唤了一声，金钟仁这才如梦初醒，

金钟仁“嗯，好。”

来到隔壁包间，金钟仁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对方。许是他的视线过于明显和炙热，小鱼也注意到了表情有些不自在，金钟仁摆摆手缓和道，

金钟仁“对不起，请你别介意，你长得跟我一个故人很像所以刚刚有些冒昧。”

姜黎（小鱼）“啊，没关系的。”

金钟仁 “我想吃泡菜，你能帮我拿一些吗？”

姜黎（小鱼）“好的。”

小鱼下楼拿泡菜的时候，叮铃，门口的风铃声再度响起，

来的不是客人，而是老板娘的女儿洪慧兰。

烫着离子烫卷发的洪慧兰一把手里的书包丢给站着的小鱼，推了一把对方的头命令道，

洪慧兰“喂，我饿了，想吃炒年糕，快去做。”

说完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店内唯一的电视机，里面正放着当红演员杨菲尔的新剧《失踪新娘》。

小鱼将手中的包理好放在柜台上，去厨房端来一碗事先备好的炒年糕，放在洪慧兰面前。

姜黎（小鱼）“你要的炒年糕。”

拿起筷子只吃了一口，洪慧兰不知哪里受得气，一把将筷子丢在桌上，与盘子发出令人心惊的清脆声。

洪慧兰 “年糕这么糊，你给谁吃呢！”

姜黎（小鱼）“炒年糕都这样的。”

洪慧兰 “你还敢顶嘴！”

洪慧兰气急了，伸手就要打小鱼一巴掌。

被打得习惯了，小鱼瑟缩了下肩膀，闭上眼就等着巴掌落下来。

几秒钟之后，预想中脸上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试探地睁开右眼，眼前的景象让她懵檬瞬间睁开双眼。

金钟仁一只手紧紧抓着洪慧兰挥倒半空的手，让对方挣扎不能，在洒下来雪亮的灯光下宛如天神降临一般。

他本来在楼上等着泡菜，见小鱼很久不来就想着对方要是忙，就自己下楼拿好了。

莫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他甩开洪慧兰手腕，疼得对方变了脸色。关心地看向小鱼，

金钟仁“你没事吧？”

小鱼摇摇头，悄悄看了眼被喧闹声吸引正走来的张美恩。

见到自家母亲来了，洪慧兰像找到靠山一般，捂着手腕哭诉道，

洪慧兰“妈，这杂毛货居然欺负我！”

张美恩听到女儿的话，脸色瞬间不好地瞪了小鱼一眼，只是顾忌着眼前的客人没有马上教训她。

张美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客人。”拍了下洪慧兰，“回家去，别在这儿给我添乱。”

洪慧兰憋着嘴揉了下手腕，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鱼，心不甘情不愿地推门出了店。

张美恩“小鱼，帮我去海鲜店买几条新鲜的鲥鱼，记得不要再买闭腮的了。”

张美恩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纸票塞进小鱼手里，

姜黎（小鱼）“哦，好。”

小鱼拿着钱和布袋，寻路来到海鲜店发现里面没有人，叫了两声“老板”也没人答应，看着面前水池里咕噜咕噜冒泡的鱼犯起了难。

对着水池看鱼呆呆站了一会儿后，她等得有些焦急，回头看了眼里面内室。拎了下布袋，脚步迟疑地往里面走去。

刚走到门槛，她低头就看见地上的几点红色血花，刺目的红色令人眩晕。

敲了敲紧闭的门，推也推不开门在里面被反锁。小鱼本想着也许是没有人要离开，临走之际又念着地上的血点不放心，转身回去拿起地上的扳手一把敲开了门锁。

吱呀，门自然被风吹开一条缝。小鱼推门进去，看见里面的景象直接白了脸。

只见房梁上6只脚荡在半空，随着风摇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