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团杀人事件》85

总之，程序知道，T的话里的“恶魔”绝对不仅仅是指在这个游戏之中意义上的“恶魔”。

“哦。”他的目光已经扣在了道具“隐形衣”的上面，冷冷淡淡的回答，只要T有任何奇怪的动作，他就立刻使用道具离开。

慢一秒死也比早一秒死好。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值得人留恋，但是……

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妹妹的模样，如同一朵未曾被尘世沾染的白莲。即便这个世界不值得留恋，可是他却又必须要回去的理由。

T似乎察觉到了程序紧绷的身体，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最后他缓缓再开口。

“恶魔一个夜晚只能杀死一个人，不管是用什么手段。”

这是在解释？

程序那不定主意，没有出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可以替‘恶魔’铺好走到面前的所有路，但是最后一步，我只能看着他走。”T继续说道，“你是‘恶魔’么。”

他的语气像是肯定，又像是质问。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问过他。

“你是‘救世主’么。”

“你究竟是‘恶魔’还是‘英雄’？”

可是程序已经记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谁问过自己这样的话，有可能只不过是他自己荒诞的梦罢了。

妄想当“救世主”，妄想当“英雄”，最后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沾着鲜血，所以才不断逃避，想要把自己的行为“正义化”。我是“正义的使者”，我是“拯救世界的人”，所以我做的那些都不是“邪恶”的。

可是手上的血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就像灵魂早就出卖给了“魔鬼”，污浊浸透他的身体，只能用苍白的语言来安慰劝告自己，奢求得到一点自己对自己的垂怜。

他就是这么肮脏又卑劣的人，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有必须去完成的事。

程序想到什么似的，哼笑了一声，抬起头来。

“是不是‘恶魔’很重要么？”

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不屑。

如果能让他完成必须做的事，是“救世主”如何，是“恶魔”又如何。他早该不在意世人的评论了才对。

他这样的反应反倒是取悦了T，T跟着也微微上扬了嘴角，没有说话。程序却见眼前一黑，T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

T的速度太快，即便程序早就做了许多计划，可是在面对这样超出常人的速度，他甚至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以至于“隐形衣”还没有摁下，T已经到了面前。

T是要杀了他么！

不……

手背被冰冷的手心握住，程序低头，看到了T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而他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攥着一把刀……准确来说是刀刃……狠狠扎进了胸口。

而刀柄……

被程序的手紧紧的握着，惊恐后的下意识，就像是即将沉底的人握着最后的稻草。

靠近了看，他还能看到T眼里那冷漠的，冰冷的眸光，机械一般的眼神之中，似乎隐隐藏着别的情绪。

T朝着他一推，自己借力往后一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T没有“杀”他，而是他“杀”了T，不，是T让他“杀”了T。

【魔术师安格斯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