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城（八）

那糯米粥实在是不知放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辣椒，蓝念喝完便起身到一旁，如果不是他握紧青冥的一只手和握紧抵面的拳头，实是看不出这粥的威力。

虞子期盘腿坐在墙边靠墙，手里接过那碗只剩下白色的粥的糯米粥。温热的温度从他手心直直传入他体内。半晌后，他端过蓝念刚才喝过的地方，将剩下的粥一饮而尽。

没有了那层恐怖的米汤，剩下的粥总算没有那么恐怖了。

*

看见众人的反应，魏无羡忍不住道：“至于吗？含光君也是姑苏人，他也是很能吃辣的，你们怎么就这样。”

　　蓝思追捂嘴道：“不是啊前辈，含光君口味很是清淡的，他从来不吃辣……”

蓝念依旧抬手用宽大的校服遮住自己的神色。怪只怪这糯米粥杀伤力实在太大，慢慢缓过来，蓝念解释道，“莫前辈，云深不知处口味一向偏清淡。”

　　魏无羡下意识回答道，“那倒是，淡得嘴里都可以长鸟了。”不正经的语气里对云深不知处极为熟悉。语过后，突然怔怔道：“是吗……”

　　“……前辈，莫前辈！”

　　“嗯？”蓝思追唤了两声之后，魏无羡这才回过神来。蓝思追低声道：“那个老太太的房门……开了。”

　　不知哪里吹过来一阵阴风，把那间小房的门吹开了一条缝，时而开，时而合。房间里黑魆魆，模糊能看到个佝偻的影子坐在桌旁。魏无羡示意他们不要动，自己走进了那间屋子。

“……嗯？”魏无羡这才回过神来。

魏无羡示意他们不要动，自己走进了那间屋子。蓝思追和金凌二人对他有种无言的信服，跟了上去，很快，三人又走出了屋子，还带上了房门，道：“都别进去了。”

这样一说，引得一众小辈更好奇了。

金凌道：“你刚才进去，有没有看清那个老妖婆到底是死是活？”

魏无羡道：“别叫人家老妖婆，没礼貌。这老太太，是一具活尸。”

少年们面面相觑，蓝思追道：“什么叫活尸？”

魏无羡道：“从头到脚都是尸体的特征，但偏偏人是活的，这就叫活尸。”

蓝念想了想，刚才的确能听见老太太浅浅的呼吸声。

金凌惊了：“你是说，她还是活人？！”

魏无羡道：“你们刚才看了里面没有？”

蓝思追：“看了。”

“看到什么了？她在干什么？”

“穿针……”

“怎么穿的？”

金凌： “还能怎么穿？没穿进去……”

“对，穿不进去。死人肌肉僵硬，是没办法做穿针引线这种复杂动作的。而且她还不用吃饭，脸上那不是老人斑，是尸斑。但偏偏能呼吸，是活的。”

蓝思追道：“可这位老人家年纪很大了，许多老太太都是自己穿不进针的。”

魏无羡道：“所以我帮她穿了。但你们还注意另外一件事没有？从开门进门到现在，她没有眨过一次眼。

“活人眨眼是为了防眼睛涩，死人却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拿过针线的时候，她是怎么看我的，有谁注意到了吗？”

金凌道：“她没有转动眼珠……转动的是头！”

魏无羡点醒道：“就是这个。一般人去看另一个方向，眼珠多少会转动一下，但死人不会，因为他们无法做到转动眼珠这么细致的动作，只能转动头和颈。记住了，从细微处甄别。”

蓝景仪愣愣地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做笔记？”蓝家夜猎也是一门修行的课，每夜猎回去，必检查笔记。

魏无羡道：“夜猎的时候哪有空让你翻笔记。记在心里。”

金凌道：“有走尸就够了，为什么还会有活尸这种东西？”

魏无羡道：“活尸很难自然形成，但这一具，是被人做的。”

众人仔细听魏无羡的分析。他的分析往往出其不意，叫人大吃一惊，但是逻辑缜密，思虑周全，叫人不由地信服。

蓝思追： “做成的？！为什么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