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晓雾渐清（廿三）

连着几日都未曾晴天的蜀都，终于在正月十三这日，放了晴。

家家户户都把被子衣服什么的晾了出来，哪怕依旧是天寒地冻的，也阻拦不住人们对于阳光的热情与喜爱。

“马哥，丁哥。”严浩翔又是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随手把大氅一脱，扔给手下。

“那么金贵的东西，就那么一扔。”贺峻霖抱着个暖炉坐在一旁，略带心疼地瞅了一眼大氅，“暖炉备好了，在那儿。”

严浩翔顺着贺峻霖的眼神方向，看见了自己的暖手炉，嘿嘿一笑，“还是贺儿细心。”

“张哥备的。”贺峻霖可不会把不属于自己的功劳揽在身上。

“张哥呢？”严浩翔坐下，接过马嘉祺递过来的暖茶，咕嘟咕嘟一口喝净。

“在后院儿鼓捣他那些药材呢。”马嘉祺温声笑道。

自从得知敖清秋那边一直在研究的东西之后，张真源也仿佛受到了什么启发似的，跟马嘉祺借了一道院子，就把自己锁在那院子里，闭关静心，鲜少出门。

“怎么样？”丁程鑫瞧了瞧外面的太阳。那阳光暖烘烘的，晒在人身上让人不禁有些泛起了懒意，“外面的天儿可有这儿的好？”

“自然没有。”严浩翔放下手中茶碗，摇了摇头，敛起方才嬉笑玩闹的模样，低声道，“城中多了许多人马，有经商的，有来寻亲访友的，有准备春闱的……”

“赶考的？”贺峻霖不由得笑出声来，“也亏得能想出这么个理由。”

马嘉祺长叹一口气，“人头去向可都掌握？”

“嗯，都派人看着的。说是有许多人手，但好在大部分都聚在了一处，倒也好找。”严浩翔取出一张图，上面标注了各个落脚点，以及对应人数。

“我们动作也得快点了。”马嘉祺手指轻轻拂过纸面，最后在一处重重落下。

“丁哥！马哥！不好了！”刘耀文从外面直冲了进来，衣衫掀起的劲风险些带倒了门边的烛盏。

“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丁程鑫一边嫌弃着刘耀文，一边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替他顺着后背，“有什么事能给你急成这样？”

“三爷！”刘耀文手拄着膝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爷怎么了？”贺峻霖一听说是敖子逸那边可能出了事情，双手紧紧捏住手中暖炉，可究竟还是按捺住了急躁的心，并没有失态。

严浩翔见此，只不着意地用指尖点了点贺峻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敖清秋说，太后思念三爷，让三爷进宫伴驾。”刘耀文迅速说完这句话，又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极了搁浅在沙滩上的鱼。

“三爷进宫？”马嘉祺皱着眉头，“就只是这么说的？”

刘耀文猛点头。

马嘉祺想不明白，皇宫之中戒备森严，哪怕是现在尚未揪出暗夜阁的内鬼，那重重大内也不是他来去自由的地方。“为何忽地让三爷进宫呢？”

“左不至于是他良心发现，想让三爷避避风头就是了。”贺峻霖冷哼一声，俊俏的脸上满是怒意。

丁程鑫似是想到了什么，“宫中可还有异动？”

刘耀文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想了一番，才摇了摇头。

“怪了。”丁程鑫见此，咬紧了嘴唇，一双大眼睛不停地转动着。

“丁哥你是有什么想法了？”严浩翔试探着问道。

丁程鑫缓缓摇头，“耀文虽说现在不时时跟着皇上，可宫中部署他依旧了如指掌。我原以为，敖清秋是想借着送三爷进宫的由头，顺便更换一批宫中护卫，可现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是我想的太简单。”

“可不管怎样，母后未曾和我提过此事。”马嘉祺面色愈发沉重，“敖清秋此举，绝不是多余之举。”

“那用不用跟宫里通个气？”刘耀文缓过来一些，可嘴唇还有些苍白。

贺峻霖适时地递过来一杯暖茶，“润润嗓子。”

刘耀文摆了摆手。

丁程鑫替他解释道，“还不能喝，嗓子冒着烟呢，这喝下去，虽说解了渴，却恐伤了胃。”

“嗯。”贺峻霖闷闷地坐了回去。倒不是因着这么点事就摆脸子，只是心思还系在敖子逸进宫这码事上，不愿多言语。

“通气也无用，我们又不知道旁的东西。”马嘉祺苦笑一声。

那种被人摆了一路却又无力破局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恼人。

“皇兄也不是蠢的，父皇又在宫中，应当不会有大碍。他们会警醒着的。”马嘉祺似是在安慰他们，也是在安慰自己。

“马哥！丁哥！”

宋亚轩的声音隔着老远传了过来。

“今天怎么都是这一副德行。”丁程鑫听见宋亚轩的声音，不由地轻声一笑。

“一个窝里长出来的，两位哥哥带出来的，哪能不一样了。”贺峻霖也是被引得一笑，起身又拿了一个暖炉，早早地站在门口等着。

刘耀文见此，佯装吃味，“呦，亚轩回来就巴巴地跑门口等着，我回来那半晌都没人管个死活。”

“唉，咱兄弟同命相连啊。”严浩翔特意放下手炉，站在刘耀文身边，做心痛状。

“早知道就渴死你们两个白眼狼！”丁程鑫原本还轻轻给刘耀文顺气的手，猛地一拍，发出一声闷响。

刘耀文吓得赶紧吐了吐舌头，再不乱说话。

严浩翔也是灰溜溜地坐了回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人手安排好了？”马嘉祺也是走到门边，把宋亚轩迎了进来，又顺便不着痕迹地瞥了严浩翔和刘耀文一眼。

“翔哥，马哥之前就说过，他想养个姑娘，还希望像亚轩。”刘耀文悄咪咪地凑到严浩翔旁边，小声嘀咕着，“你说，马哥不会直接就把亚轩当成姑娘养着了吧？”

严浩翔瞧瞧马嘉祺，又瞅了瞅宋亚轩，咂巴了一下嘴，“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