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结草衔环（十六）

“我们接着往下看，”张真源让大家的视线向下移动，看向褚衔环的脖子。

脖子和躯干之间，很明显是被刀砍断的，但是砍的时候下手不准，使得周边很多地方也有大大小小的刀痕。断口的地方也是参差不齐的，有些皮肉似挂非挂的黏连在上面，看上去血腥得很。

“这断口我就不多作解释了，陈生分尸导致的。我发现的点在这里。”张真源双手放在尸体的下颌处，轻轻向两边使劲，一道道黑紫色的伤痕显现在众人面前。

“勒痕？”

“是，贺儿你说的不错，正是勒痕。”

“怎么这么多啊，还有好多像是重叠了的？不是说她是自缢吗？”贺峻霖没有参与陈生的审讯，也没有看见口供，不清楚陈生在打褚衔环时，都会做什么。

“这我倒是清楚。”丁程鑫想起陈生当时那副嘴脸，就觉得恶心。三言两语简单给贺峻霖解释清楚之后，贺峻霖差点要冲到牢房揍陈生一顿。

“好了好了，你们这一个个的，我讲一点你们暴走一个。那等一会儿干脆我们七个人直接去给他打死好了。”张真源眼瞧着贺峻霖要变成兔子咬人，笑着拦了下来。“你们仔细瞧瞧这个地方。”张真源指着痕迹最明显的一道勒痕说道。

“这里显然也是最新的一道伤痕，应当也是初九那天晚上造成的。”刘耀文俯身仔细瞧着。

“对也不对。”

“对也不对？”

“正是。这个虽然是最明显的一道勒痕，但是和着一道应该是同一天产生的，还有这一道。”张真源说的那一道，与之前的勒痕几乎是紧挨着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这怎么，陈生勒一次还不够，还得勒第二次？”严浩翔实在是想不出来原因。

“这我就不知道了，什么情况陈生还得是最明白的。但是最深的这一道伤痕，有一些奇怪。”

“嗯？怎么奇怪了？”

“就是，按照这个角度来讲，其实更符合褚衔环自缢的角度，不太像是陈生动手勒的。”张真源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被别人勒住和自己自缢的两个方向，方便大家理解，“但是，如果是自缢的话，劲道不会这么大，造成的伤痕也不会这么深，毕竟褚衔环是一个很瘦小的女人。”

“那会不会是，陈生不小心把褚衔环勒死之后，想要制造出她是自缢的假象，刻意换了个角度呢？”马嘉祺提出来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两个疑点。一是按照我们去他家里搜查的情况来看，陈生分尸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很慌张的心态，完全没有过多的思考。他能够想到换个角度去模仿褚衔环自缢的概率不是很大。当然，这并不足以让我完全抛弃这一种情况，真正让我觉得难以理解的，是第二个疑点。你们瞧这个勒痕，实在是太深了，就像是褚衔环死后，还有人一直发力在勒着她，她脖子这里的肌肉已经受到了严重损坏，好像是想要把她的脖子就这么勒断一样。你们觉得，陈生可能这样吗？”张真源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其他人一阵沉默。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现在一时也想不出来，接着往下吧。”马嘉祺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那我就继续了，”张真源走到了尸体的腹部旁边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心里准备一般，“因为陈生分了尸，所以有很多地方不需要我自己解剖了。褚衔环……怕是怀了孩子……”

“什么？怀了孩子？”在场的六个人都被张真源这一句话惊到了。

“那，通过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褚衔环和陈生知道吗？”马嘉祺问道。

“陈生应该是不知道。昨儿个我和浩翔提审他的时候，他那副表情，根本不像是知道褚衔环有了身孕的样子。虽然他这个人的行为举止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但是顺着他的思路，知道自己即将有孩子，不会是那个反应。”丁程鑫率先否认了陈生知道褚衔环怀孕的可能性。

“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之后再审问的时候，可以再确认一下。”马嘉祺做事一向谨慎。

“好。”丁程鑫点头。

“那褚衔环呢？”

“她……怕是知道……”刘耀文轻轻地叹了口气。

“此话怎讲？”

“昨天我们从他家院子出来之后，遇到了一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