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结草衔环（四）

“王爷，这里就是最开始发现尸块的地方。”京兆尹府的捕快带着马嘉祺和贺峻霖来到蜀都东七街的一条小巷内，指着巷尾的一处说道。又转身拽过来一个浑身上下脏兮兮、头发蓬乱的人，“这人叫阿喜，他一直在这附近乞讨为生。那天就是他捡到的包裹。”

贺峻霖上下打量了阿喜一番，并没有直接问案子的事情，而是问他几日没有吃饱饭了。

一直低着头看地不知所措的阿喜，在马嘉祺和贺峻霖来之前，一直被其他大人们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若是说错了话是会被杀头的。所以刚刚从始至终，阿喜都没有抬头。他害怕，自己连一个眼神都是错的。

但是他没有听见已经被那些大人们提前问过无数次的问题：你怎么会去捡一个满是血的包裹呢？他听见的，却是贺峻霖满是关心的语气在询问他，有几日没有吃过饱饭了。

阿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愣地看着贺峻霖。

“发什么呆呢？大人问你话呢！你哑巴了？”一旁的捕快拿刀柄捅了捅阿喜，示意他赶紧回话。

马嘉祺见此情景，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倒是贺峻霖上前一步，隔开了捕快和阿喜，站在他们中间的位置。

“大人，您这是……您这不妥，他这身上脏兮兮的，别脏了您的衣服。”捕快试图让贺峻霖和阿喜站得远一点。

但是贺峻霖就像是没有听懂他说的话意思一样，也忽视了他这个人，只是又问了阿喜一遍，“阿喜，你几日未曾吃饱饭了？”

“回……回禀大人，”阿喜在努力回想，捕快大人之前都是怎么教自己的，“那个……本人……不对，我……也不对，大人说过在大人面前不能说我的。”

听见阿喜说的话，贺峻霖瞪了旁边捕快一眼，“我说你们京兆尹府怎么连这个案子都破不了，惹了民愤。原来捕快大人天天都在教大家怎么说话呢。”

“大人说笑了，下官只是怕……”

还未等捕快把话说完，贺峻霖就打断了他，继续看向阿喜说道，“你不用管之前都有些什么人对你说了什么，都教了你什么。你平日里怎么说话，现在就怎么说话，有什么说什么就行。我不听那些虚的。”

“好。”阿喜露出了这么长时间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贺峻霖发现，阿喜其实长得还不错。只是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导致皮肤有些黝黑干燥，头发一直疏于打理，显得毛毛躁躁的。但是总的来看，阿喜是一个标致的人，笑起来眼睛也很亮。

“这个笑容像谁呢？怎么感觉这么熟悉。”贺峻霖暗暗想道，但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来，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他该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怎么了？”马嘉祺第一时间发现了贺峻霖的不对劲。

“没什么，马哥。”贺峻霖摇摇头，接着又对阿喜说，“走吧，前面有家饭馆，我们去那里边吃边聊。”

阿喜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和这两位比捕快大人官职还要大的大人一起吃饭。但是贺峻霖在一旁反复催促，阿喜也就懵懵地点了点头。阿喜觉得，贺峻霖给自己的感觉很好，很舒服，一点不像是拿腔拿调、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反倒是像曾经一起玩耍过的好朋友一样。阿喜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到了，自己一个小乞丐，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呢？